第60章 血祭 囟门
待得宋山道出，他却一时间哭笑不得。
原来哪怕大家都知道，给执事的凌霄剑中能沾染天象属性的，万中无一。
但人人都觉得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愿意赌上一赌，甚至想出来各种玄学的法子。
其中可能有用的便是“血祭”了，在剑器将成之时，器主投入自己的鲜血，据说数量越多、质量越高，概率便越高。
张淮生心中一动，赌狗附体，不由问了一句：
“宋执事，这‘血祭’真有用处？”
宋山摇摇头：
“俺也说不好，反正上次那人当着俺的面投了不少血，脸白得像个死人了，最后真的成了。
不过除他之外，好多人也都血祭了，比他多的也有，但都没成。
还有人说“童子血”更有用，要俺说，那些来锻剑的哪还有童子身，怕不是在信口胡诌。
张执事若是有意，第九日那天来这找俺，俺带你进去。”
张淮生应下谢过，提着一袋灵米，踌躇满志地去了。
“嘿，昨晚我可没出来，还是如假包换的童子身！”
当他步履轻盈地出了器阁，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来：
【指剑法•插秧】小成的效用虽然可望文生义，但其中细节还要试验一番才好。
于是他回到地面，寻了无人处对着坚实土地横切竖划，所过处土泥辟易，就跟破开水面一样容易。
“这就是‘分土’了，真真是奇异，但也只有左右剑指才有此神效，不然我就能遁地而行了。”
张淮生有些可惜，起身把隆起的土泥填充了回去，又夯实如初。
然后他寻了几块磨盘状的石块，叠成一摞，单手托起，也就千余斤的样子，轻松地带着回家了。
“滴滴嗒嘀嗒，嗒嘀嗒...”
张淮生心中哼着小曲儿，兴冲冲地打开了大门，来到厨房放下米、石，关好门准备试验“裂石”。
他瞧着那石块表面的坚硬纹理，本能地有些犹豫：“顾名思义”应该没问题吧？
张淮生运起【指剑法•插秧】，骈指成剑，感受着其中劲道凝练如一，咬咬牙，还是一剑刺出。
想象中的痛感并未出现，他只听得轻微的一声“嗤”，剑指已是齐根而没，直如热刀切黄油，毫无滞碍，跟插秧时一般无二。
张淮生心中惊奇，抽出剑指，只见手指毫发无损，石块上却留下了两个透亮小洞，恰有一指深，周围还出现了一圈放射状裂痕。
“好家伙，原来是这般‘深可见指’！”
他种种剑招信手拈来，横切竖划，但只能留下浅浅纹路，再没有刺剑的效果了。
“‘裂石’最配刺剑式，等凌霄剑到手，以剑代指，威力当有所增强才是。”
张淮生心中满意，望着眼前一地的小石块，又细细地将它们戳得更碎，直如石粉，才包好扔在角落处。
“如此该是万无一失！”
他拍拍手，回房练功去了，今日且把牙换了，九日间应该能长回来...吧？
路过中堂，便瞧见赵小兰一身半臂袒领襦裙，正在香炉旁端坐。
她面前条案上摆放着一整套打篆用具，从香铲、香勺、香筷、香篆、灰扫、灰押之类，到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瓷罐，再加上一具精巧的黄铜戥子秤，虽杂不乱、井井有条。
“兰姐这是在打香篆？嘿，这‘文具’可比母亲请到家中的香婆齐备多了，莫非是个差生？”
张淮生悄悄停步，饶有兴致地瞧了一会。
赵小兰神态专注，嘴角带笑，纤长手指在浮光中轻快舞动，松灰、押灰、置模、秤粉、填香，动作流畅而精准，自然又优雅，竟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模样。
不同于初见时的浮躁喧哗、趾高气昂，也不是在他面前的婉转逢迎、媚态可人，此时的赵小兰沉静专注、从容自信，有些职场俏佳人的样子了。
看着她静心慢弄，不急不促，他油然生出一种静谧、和谐之感，如前世观赏茶艺时一般。
“兰姐这是沉浸于自我实现需求的满足了，跟我练功一样，其中之欣喜愉悦更甚情爱。”
张淮生并不觉失落，反而轻松了些。
“看来兰姐在我这儿倒也满足了生理、安全、归属与尊重需求，之前的兰姐可爱又可怜，却不如眼前这样别有风情...”
瞧着赵小兰拈起香针沿着香篆边缘走线，这一幅仕女打篆之景已是到了尾声，他悄悄离开、练功去了。
“哎，晚间练剑时定得把持住了，可不能耽误了给凌霄剑抽奖。”
至于不练剑，那怎么成？一晚可是上大几十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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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耳房，将八枚灵石收好，张淮生便默经、运功，一切都熟极而流。
时间缓缓流淌，养元丹一粒粒服下，唇齿间已是火热一片。
“时候到了！”
他心有所感，张口一吐。
“啪嗒、啪嗒...”连成一片，牙齿落了满地，32颗不多不少，里面还有一两颗蛀牙。
“娘总说这是我换牙时麦芽糖吃多了，嘿，回头让她看看我的新牙，定是她老人家记错了。”
他继续运功搬运养分，舔了舔牙床，便觉两排米粒般的凸起感。
“《玄灵炼魄功》火候正好，旧牙同时自然脱落，新牙同步萌发，再是完美不过。
接下来只需保持养分充足，新牙自然快速生成，同时也可以锤炼其他部位了，比如唇舌。”
又炼了几个时辰，直到月色溶溶，清辉薄笼，张淮生活动了一番火热唇舌，感觉柔韧灵活了不少，触感也更灵敏了。
“明日炼完口腔，从唇舌、牙齿到口腔黏膜，均被强化。
日后普通毒物入口即知，能被黏膜阻挡免疫，若是有些进了体内，也有肝肾排毒。
但这些都只能抵挡凡毒罢了。
听说若是开了‘非毒魄’，便能免疫、抵抗灵毒，那才算是厉害。”
自矜之心稍息，他翻到走廊，看那天边，一弯残月如钩，独自于云海浮沉，清冷寂寥。
一算时日，今日已是三月廿五，四月初四要去为凌霄剑“血祭”，四月初七就是去谍报司报名的最后时限了。
他唤出金章看了看：
......
【技艺:玄灵炼魄功（小成）】
【进度：21/800】
【效用:心随念动，魄随意转。】
......
【技艺：读书（小成）】
【进度：714/800】
【《道德会元经》--研读进度（87/100）】
......
感受着身躯内涌动的力量，比之初入谷时的惶惶不可终日，张淮生心中已是安稳了许多。
“前路或许更加多舛，但不过仗剑而行！”
他抹去那一丝孤寂与彷徨，寻兰姐练剑去了，这等护身之术怠慢不得！
回到正房，房间里被收拾的窗明几净、地无纤尘，甚至连床都被铺好了。
张淮生来了兴趣，掀开一瞧，床单已是换过了，被窝里还洋溢着阳光的温暖味道，略带草木清新。
但佳人已芳踪渺渺，空余一缕淡淡花香。
这一刻，一种复杂的心绪涌出，却是他前世今生未曾有过的。
他细细品味着，其中有温馨、欢喜、安心、感动、欣慰，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了心头的那一抹暖意。
“还真是小意温柔的人儿。”
东厢房内，赵小兰又换了身长裙，正坐在桌前，以手托腮。
她盯着桌上的玛瑙小炉，望着其中烟火回旋往复，心中自怨自艾：
“都亥时了，公子还没来寻奴家，今日顺势搬去正房就好啦。”
“赵小兰，娘说过的，做妾室一定要安分守己的！你怎么敢有这种念头！”
“好吧好吧，不过奴家今日干了不少活呢，好久没做这些了，可把奴家了坏了，也不知道公子会不会满意？”
......
“吱呀”，半掩的房门被推开了，珠帘晃动间那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眼前。
“咚”，玛瑙小炉弹起落下，里面香篆散成了一团。
赵小兰起身一提裙角，盈盈一礼：
“公子来啦！”
张淮生笑道：“我来瞧瞧兰姐今日可累着了。”
赵小兰脸色一红，忙道：
“不过是些家务活儿，奴家...在家时常做的，哪里会累呢。”
她忙请张淮生到桌边坐了，叽叽喳喳把她今日的行程汇报了，上午洗衣晒被、扫尘抹灰啦，下午又去了段夫人家里闲聊，顺带帮打了盘香篆。
“奴家打香篆的手艺可好着呢，奴家娘亲常被府中富贵人家请去的，她说奴家比她还强些了！”
提及打香篆，她立刻神采奕奕，眉飞色舞起来。
张淮生看得心动，悄悄把她纤纤素手拉过，一边挨个把玩着，一边笑道：
“兰姐素手纤纤，既能操持家务，又能打出精美香篆，我竟然白捡回来，真是赚到了。”
赵小兰将小手在他手中摊开，缓缓摩挲，幽幽怨怨地道：
“奴家家务活倒也做得顺手，只是日后难免糙些了，再难跟金姐姐比较了，公子可不要嫌弃奴家呢。”
张淮生想起了段家的侍女，心中了然：
“这个兰姐啊，情意是真，精致爱美也是真，倒也真实。”
他扶额一笑道：
“我虽并不太在意，不过家中请个使唤丫头的钱还是有的。”
赵小兰笑逐颜开，小手抬起：
“奴家多谢公子赏赐！”
张淮生笑着摸出剩下的银票，大概还有五千两，全都放在了小手之中：
“日后家中花销也由兰姐来管着吧，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兰姐自拿主意便是。”
赵小兰小嘴微张，没想到这就掌了管家之权，日后奴家就是张家的管家娘子了？！
她乐不可支，小手运指如飞，把银票数清了。
“有五千四百两呢，公子可真大方，那老鬼一次只给几百两的，赵小兰你找对人啦！”
她美滋滋地把梳妆台前的红木妆匣搬来，当着张淮生的面仔细收好了。
张淮生瞧见那里面还有些金钗银饰，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道：
“兰姐这些头面看起来有些旧了，不如...卖了重打一套?”
赵小兰瞧着她攒了好久的月钱，才打了没几月的首饰，瞟了他一眼，柔柔地应了：
“奴家明日就寻金姐姐陪我置换了。”
张淮生满意颔首。
赵小兰欢喜间缠了上来，媚眼如丝：
“时辰不早了，且让奴家伺候公子安歇吧。”
张淮生来了兴致：“今晚兰姐可得坚持得久一些才是。”
赵小兰心下羞恼：
“公子小小年纪也不知自哪学了这些作弄人的本事，实让人又怕又...爱呢。”
她偷偷发狠：“赵小兰，今晚一定要撑住啦，把公子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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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赵小兰已是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音流婉转、声韵悠长的女声渐息，猫儿般的呼噜声响了起来。
“呼噜噜，呼噜噜...”
张淮生轻拍她的背部，摇头失笑，唤出了金章：
......
【指剑法•插秧（小成）】
【进度：25/400】
【效用：分土裂石，深可见指】
......
【指剑法•弄潮（入门）】
【进度：51/200】
【效用：潮起潮落，止浪伏波】
......
“按这进度，履职前【指剑法•弄潮】便可小成，只是要苦下兰姐了。
哎，其实我也很苦啊，若不是炼过了那处，佳人婉转膝上，哪能坐怀不乱。
如此说来，【指剑法】的每一丝进度都是我辛苦修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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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张弛有度，勤奋修行，张淮生进度竟超出了预期。
在充足的碧灵养元丹的支持下，从口、舌、鼻、耳、眼，到脑干、小脑、间脑、大脑半球，再到各块头骨一一炼过，皆是水到渠成。
四月初三，夜。
张淮生一气吞下了最后三粒养元丹，催动养分生成，运起《玄灵炼魄功》，同时锤炼起前后囟门。
对常人而言这一关大多得分开锤炼，无法同时闭合，所以效果稍次，难得圆满；
但有着【心随念动】在，张淮生双线并行，哪怕是在颅骨部位，依然游刃有余。
前囟门是顶骨与额骨的交汇点，后囟门是顶骨和枕骨的交汇点，两者都是后天闭合，因此婴儿头部摸起来常有软乎乎的感觉。
后囟门出生后不久就会闭合，前囟门大约会在婴儿两岁时闭合。
此次炼脑之前，张淮生已按《玄灵炼魄功》要求运功，将两块旧囟门炼化取下，再生出结缔组织膜覆盖保护，然后气血入脑，重演了一遍婴儿脑部发育情景。
如此才能将炼脑效果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