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五感 孕魄
张淮生也是问过段清泉，得知确有人如此炼脑功成，才义无反顾选择了最难的路。
随着养元丹缓缓消化，前后囟门缓缓闭合。
他仔细感知着，根据两块囟门的不同大小，微调养分供给，前者加快，后者放缓，还时不时调整两者速度，以求同时闭合。
终于，在某一刻，他似乎听到了“咔”的一声，前后囟门同时闭紧，骨缝相连，通体合一，整个头骨更显坚硬和牢固。
“成了！”
头部【沸血】也于此时同步功成，一道气血小循环开始在五官、脑部、头骨之间周流不息。
这几日锤炼五官之后，他耳聪目明，鼻敏舌灵，已经仔细测了一遍提升后的感知能力。
耳朵能活动自如，听到的声音频率范围更广，对响度、音色也更加敏感。
响度上，十丈以内落针可闻；五十丈内窃人耳语。
频率方面，他尝试听过蝙蝠的回声定位，那高频穿透的魔音直让他头疼欲裂，再也不敢轻易尝试第二次了；
至于音色，闻声识人、听声辨物，十有九中。
这些都是在嘈杂环境中测试出的结果，他甚至可以锁定其中某一种声音跟踪，直至其消失在听力范围之中。
再说目力，张淮生眼前像是换了一台显示器，分辨率从1080p到了8k；
但其实应该说是换了像素更高的摄像头才对，眼睛纳入的画面更加清晰、细腻和生动，还能主动调整焦距。
虽然他还不能看清此世的月亮上有无天坑，但三十丈处的小小虱子在他眼前真如磨盘一般了。
“‘遥遥领先’骗了我，但《列子》没有骗我！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幸好我搬离地球了！”
望月之时，张淮生不由回想起他拿到新手机就去兴冲冲拍月亮的样子，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抠出一室一厅的冲动。
除此之外，他似乎在红紫之外还发现了新的颜色，或许就是红外线和紫外线了。
还有舌头，灵动异常，上能舔至鼻尖，下能够到下巴，而且味蕾更加丰富，味觉更加敏感。
最后还有鼻子，跟犬鼻也相差无几，闻味识人，几如本能。
加强后的五官感知，让张淮生看到了更加真实的世界，但也十分不适，那繁杂的声音、丰富的细节、奇怪的味道让他一时难以自处。
比如兰姐，一直是个香喷喷的瓷人儿，炼了五官之后，兰姐平日里细腻如玉的肌肤，他随意一瞧，便能看到毛孔细节、细小毛发，还有皮肤纹理、碎屑；
还有气味也变得难以形容起来，花香、酸臭、甜腻、腥臊、麝香等等，纷繁复杂，奇奇怪怪，尤其是她动情的时候，气味就更显刺激了。
“不过好像也别有情趣，那时竟有一股莫名冲动，想......咳咳，这定是错觉无疑！”
段夫人也是如此，味道不同于兰姐，但也是复杂难言，反倒是段大哥竟比两位佳人显得正常些。
不过等到他脑部也炼完，便如《玄灵炼魄功》所言，感知又回到了掌控之中，灵敏度可以自如掌握。
如果说五官锤炼是提升感知，增强了收集信息的能力，那么锤炼脑部，便是提升了信息处理的能力以及学习思考的能力，等于换了个更强的处理器一般。
直观地表现出来，便是对身躯各器官的控制更上层楼，金章上各项技艺进度涨幅提升了一截。
比如对感知的控制，可如往常一般，让兰姐又变成了那个香喷喷的瓷人，也可以感知全开，能耗拉满，只是一日大约需半粒碧灵养元丹。
“如此‘养’耗，哪个家庭受得了啊？”
脑部炼完，他立刻把感知调回了正常水平，发出了贫穷的哀叹。
这些念头闪动，不过一瞬之间。
察觉到最后一处【沸血】成就，张淮生思绪回归，感知到了周身气血小循环与大循环既互相联通又并行不悖，颇有相辅相成之意。
他微一握拳，气血涌动，劲力凝聚，凭着对身体把握入微，还有对力气的敏锐感知，他惊喜出声：
“竟不止段大哥所说的四境圆满的四千斤！”
他弓步前冲，信手一击，便是风声呼啸：“这一拳该有六千斤才是！”
张淮生心念一动，【沸血】全开，大小循环竟同步加速起来，腹部养元丹急剧消耗，养分快速生成，随气血搬运周身，无匹的力量感涌动不休。
周身隐隐白气蒸腾，看得他心直抽抽，身躯空转，养分白白浪费，这都是钱啊！
他一边体悟着感知全开、劲力流转，一边估算着养元丹消耗速度，面上喜色渐渐浮现。
一炷香后，他立刻停了周身【沸血】，白气缓缓消散，胃中养元丹只剩下不到一颗了。
但张淮生来不及心疼，上下拍打、检查了下身体，目露惊喜：
“炼身功成之后，运转【沸血】竟不觉负担了，以现在状况看来，只要养分足够，便可一直开启。”
刚刚那一炷香内，他身负一万两千斤力，一时恨地无环，但这未超过他的预期；
反而是感知能力，出乎了他的意料，隔着厚厚砖层，他的感知仍能弥漫上下楼层：
楼下只段夫人和两个丫鬟、一个厨娘在家，段夫人在翻阅书籍，两个丫鬟正在一个擦拭桌几，一个扫地除尘，时不时还低声闲聊几句；那厨娘却在厨房里偷吃，那咀嚼、吞咽声他听得分明。
楼上，只有1个丫鬟，正在浆洗衣物，未发一言。
这种种景象直如他亲眼看到一般，甚至脑海中还在勾勒出更多的陈设来，比如段家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柴下灶火。
哪怕张淮生没问过旁的执事的感知能力，但想来也知，若是执事个个如他，哪还有人敢住这种楼房？
事实上，他未开【沸血】之前，哪怕五官炼后，也从未听到一丝动静。
内谷房屋的隔音很是不错的，像他之前那样上蹿下跳，段大哥闲聊时提过一次，也只是轻微响动。
“【沸血】全开，隐隐非人，实在让人沉迷，只是需要一日一颗碧灵养元丹才能维持，这消耗也是非人啊！”
“炼身成了之后，常规状态，一月一颗养元丹勉强够了。
记得雪儿说过，胎息境也只需要一月一颗而已，难道是我炼身太完美，导致能耗过高了？”
“赚钱！必须赚钱！说来也不知谍报司的差遣薪酬有几何？够不够维持个温饱？”
囊中羞涩之下，张淮生竟对之前戒备不已的谍报司期待了起来！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先去取了凌霄剑才是！
“今日炼身功成，气血也有所提升，明日血祭当不会让我失望！”
他取来镜子，龇牙咧嘴一瞧，齿如瓠犀，隐有玉感，已是完全长成了。
“总算可以见外人了，这整齐无缝，颇为美观啊。
咦？等等！数量好像有些不对！”
张淮生对镜数过一遍，又用舌头数了一遍，竟都是40颗！
“四十颗...四十齿!”
他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类似的说法，据传佛陀有三十二相，其中之一便是“四十齿相”，象征着佛陀智慧圆满、教化无碍。
“我没啥大智慧，也懒得教化旁人，但这“四十齿”该不是坏事。”
张淮生放下心来，又照镜调整了下笑容：
“唔，这个显得阳光，这个高冷，这个有点...憨憨，看起来像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连忙把镜子扣上，唤出金章看了看这几日的成果：
......
【技艺:玄灵炼魄功（小成）】
【进度：74/800】
【效用:心随念动，魄随意转。】
......
【技艺：读书（小成）】
【进度：778/800】
【《道德会元经》--研读进度（93/100）】
......
【技艺：指剑法•插秧（小成）】
【进度：42/400】
【效用：分土裂石，深可见指】
......
【技艺：指剑法•弄潮（入门）】
【进度：112/200】
【效用：潮起潮落，止浪伏波】
“炼脑之后，锤炼技艺时，每次的经验、感悟都多了起来，进度一次也能多加几点，就连《道德会元经》的研读进度，这几日也到了93点。”
“只有两门剑法，因兰姐来了月事，耽搁了一些，而且兰姐这几日连同床共枕都是不愿了。”
“今日炼身功成，身躯负荷大大提升，索性趁热打铁，试试‘孕魄境’的修炼！”
一念及此，张淮生翻出《玄灵炼魄功》细细读了一遍，重点看了“孕魄境”的修行要点。
这一番阅读颇有温故知新的感觉，比起前次翻阅时，现在的他【读书】技艺的火候更深、学习思考更快。
只是一遍翻阅，《玄灵炼魄功》就加了10点进度，【读书】进度也加了4点。
“这就是天才的感觉吗？爱了，爱了！”
“如果说《玄灵炼魄功》的炼身境修行，还能用前世人体科学知识来解释一二，那后面的‘孕魄’、‘开魄’便完全是玄学范畴了。”
“依《玄灵炼魄功》所载，人生有七魄，但自胎儿时期便散而无形，化入了肉身，以此来主宰身躯。
而《玄灵炼魄功》便是反其道而行之，先养身炼身，再从人身中把无形之魄力吸引汇聚，这一步就是‘孕魄’。”
“当孕得了一份魄力，魄力便自然凝形，即为‘开魄’。
《玄灵炼魄功》中对此语焉不详，只说水到渠成，无甚难度，不过还得找人问问才放心些。”
“凝形‘开魄’后便是塑形，如《祭魄诀》可塑魄为轮，《魄印诀》能化魄为印，两者皆是塑形，但各有奇异。”
“啪！”
张淮生拍了下大腿：
“差点忘了，炼身功成之后可以去传功殿取一份《祭魄诀》来着，等取回来再用金章映照一番，看看效用是啥，说不得有些惊喜呢。”
他记下这事，平静身心，开始了“孕魄”。
初显完美的身躯内，气血遍行四肢百骸，通达末梢，正沿着大小循环静静流淌，一切井然有序。
突然间，这和谐的一幕被打破了。
气血变得散乱无序，甚至时顺时逆，于周身乱糟糟地来回奔走。
乍一看，杂乱无章，但其实并无气血对冲相撞，甚至连摩擦都没有，似乎一瞬间就形成了新的秩序，这便是《玄灵炼魄功》“孕魄境”的行功路线了。
如此超出常理的行功路线，炼身未成者，稍稍一试，大概便会走火入魔了。
更别提行功过程中某些时刻，需要将人体一部分的气血完全运离，其中风险不言而喻。
但他【心随念动】之下，只要身躯能够承受，行功便可坚持无误。
一轮功罢，张淮生感受着身躯的负荷迅速攀升至八九成，短时间内竟难以为继，心里隐隐惊讶：
“我这炼身五境十成十的功夫，竟也只能完成一轮完整‘孕魄’，炼身四境八九成的那些人，又该如何‘孕魄’？”
“不过还好，这种行功路线对养分消耗倒不大，最后这点养元丹还能坚持几日。”
他收功而立，感受着经验流淌，滋润心田。
在刚刚那轮行功中，似有无形的引力生成，将某些奇异物质从四肢百骸处丝丝缕缕吸引汇聚到了一起。
越往后，那种引力越强，奇异物质汇聚得越多、越快。
但他又看不见，摸不着，甚至无法感知，似乎一切只是错觉而已。
幸好，他有据可查，一看便知！
“金章！”
张淮生心中一动，金章显现，《玄灵炼魄功》那一栏里赫然多上了一行：
【孕魄进度（1/100）】
“行功一轮，进度一点，我能坚持完整一轮，吃完最后的大头收益，这进度应该不算慢了。”
他溜达着到了中堂，嗅觉微开，自然纯净、层次分明的香味便扑鼻而来，又瞧了一眼炉中，已是戌时一刻。
“之前这香篆倒也可有可无，但嗅觉提升后，反而觉得有些享受了。”
张淮生念头一动，【沸血】一开即收，感知探入楼下：
“段大哥果然下值了，也吃好饭了，我炼身成了之后疑惑反而多了不少，正好登门请教。”
主意拿定，他便高声喊了一句：
“兰姐，段家去不去，不去我就先走了。”
西厢房里兰姐的欣喜的声音传来：
“奴家去呢，公子且等奴家一等。”
人影转出，竟是裹着头巾、拿着抹布、提着小桶，一身丫鬟打扮的赵小兰，她小脚“哒哒哒”地冲到净房把工具放好，嘴里还念叨着：
“公子今日这么早就收功啦，奴家得沐浴更衣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