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玄甲龙龟(6k字大章)
张淮生摇摇头,懒得再想,伸手提起水流卷来的锦囊看了看,外表还算完好。
幸亏他抢救及时!
他打开一个锦囊,水流卷起黑炭人形落入其中,忍着心头异样,悬于腰间,然后纵剑离去。
岸边,那蓝皮夜叉鬼正居高临下,盯着高志行的下腹部垂涎不已,那里就藏着绿油油的魄力。
其体内核心处本该是一粒鬼丹,现在却安放上了一枚小巧的幽蓝魄轮,正在缓缓旋转。
突然间,河面上耀眼的紫光划破夜幕,一闪而逝,它那魄轮的旋转同时一滞。
随即又有沉闷的“轰隆”声传来。
河岸一人一鬼都是一惊,打雷了?
但抬眼望去,碧空如洗,清辉四溢。
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洒而下,毫无遮挡。
“啊!”
蓝皮夜叉猛然发出一声刺耳尖叫,表情像是见鬼了一般。
莫非是偷偷照了镜子?
时刻盯着它的高志行提起戒备,但却不敢轻易动用魄力。
却见那蓝皮夜叉似被戳破了的猪尿泡一般开始漏气,不到的一息的功夫,就从一丈高大变成了数寸大小。
那种压迫性十足的感觉顿时消散一空!
高志行感知着元胎里开始活跃起来的魄力,心头一动,如意铃洒下魄光护体,大步上前,一脚踏下。
蓝皮夜叉体内的魄轮突然间散溢成幽蓝光点,然后莫名消失。
【挪移】、【食魄】、【幻形】三枚法种一下子断绝了能量供应,再动用不了分毫。
原来狰狞可憎的鬼脸变得仓皇失措起来,它连爬带滚,在水草丛中钻来钻去,但仍没能躲开那势大力沉的一脚。
“啊!”
一声凄惨、尖细的吼叫,伴随着缕缕黑烟,从高志行靴下升起。
他屏住呼吸,脸色不变,运足魄力仔细碾了碾,直到异物感完全消失才抬起靴子。
地上蓝皮夜叉已然没了踪影,原地只留下了一枚小指头大小、蓝汪汪的珠子,一看便不是凡物。
“世家果然多宝!”
高志行露出喜色,蹲下身子从土里将其抠起,轻轻摩挲,质地异常坚硬又丝滑如绸。
一缕月光洒落,珠子表面泛起了淡淡光泽,里面悬浮着的3粒微小异物也清晰起来。
“这定是一件宝物,可惜我却闻所未闻。”
此时,身后隐隐有剑啸传来。
他回首望去,河面上,浓稠白雾不知何时缭绕而起,一道剑光忽隐忽现,其轻盈迅猛、矫若游龙,宛如青色闪电劈开白雾。
剑上一人,披头散发,狂放不羁,飘飘然恍若剑仙凌尘。
不是张淮生,又是何人?
高志行一惊,竟真的是他回来了?!
而且【风相凌霄剑】也只剩下一色了!
联想起刚刚的晴空霹雳,紫光彻夜,他不由升起一个荒唐大胆的猜测:
那紫色不只是紫晶石的色泽,更是【雷相】之属。
也不知他从何处打问的信息,竟连张淮生用了紫晶石都一清二楚。
高志行陡然升起炙热贪念,恨不得立时杀人夺宝。
风雷之宝!
这等宝物最少也得值五千灵石吧!
“啪”。
他一个巴掌甩在自己右脸,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张淮生尚且要藏着掖着,这等宝物我根本守之不住,变卖也难!
有那等财力的不是高阶胎息,便是仙师。
我如何敢去售卖?!
算了,将这消息上告公子吧,也能拿下不菲的赏赐。
高志行揉了揉脸颊,将贪念埋入心底后,才生出些喜意来。
陈炜该是死了!
这张淮生手段不俗,但是个在意规矩的。
二弟与其有过嫌隙,其位列执事之后也毫无报复之举,如此一来他兄弟二人性命便能保住了!
君子可欺之以方,他捏了捏手中的宝珠,下定了决心。
张淮生刚刚靠岸,高志行就热情上前,将那夜叉鬼一事分说,然后双手奉上了幽蓝宝珠:
“张执事此番辛苦劳累,救了我兄弟二人性命,高某身无长物,只能借花献佛,还望张执事笑纳。”
言辞恳切,诚意满满。
连张淮生都呆了一呆,仇人献宝,这是什么爽文剧情?
他上前拈起,端详了一番,这珠子圆润自然,蓝得纯粹,莹莹月色下更有毫光微绽。
珠内还有三个细小异物,他瞳孔微缩,看了个清楚:
其上纹路隐隐,类似法禁;外形椭圆,有如树种;正在绕着珠心旋转漂浮。
幽邃而神秘。
“...算了,还是回去问师父吧。”
打量了半天的张淮生无奈放弃,面色纠结起来:
“高执事如此盛情,我...”
“这般近的距离,我若趁机动手...”
高志行正在蠢蠢欲动,闻言忙道:
“自古宝物有德者居之,高某德行不足,故请张...”
“嗡!”
腰间如意铃无风自动,非毒魄光急速蔓延周身。
“噗。”
“嘎吱。”
青色剑光一击而破,又被围堵而来的翠绿魄光卡住,再难寸进。
熟悉的剧情,熟悉的位置。
高志行面色扭曲、目露无辜,讨饶道:“张执事有话好说...”
“咚。”
三寸大小的如意铃灵动无比,携带千钧之力击出,速度比之铜钟时赫然翻倍不止!
高志行心头发狠:“前番只为敷衍那陈炜,没想到尔竟故技重施,真敢如此小觑高某!”
上次一时不察,被那奇特的震荡剑劲驱散了护体魄光。
这次他主动控制魄光集中在中剑处,就算仍被震荡开来,也会立时涌入修复。
有了这一拖延,便足够如意铃砸死那张淮生了!
张淮生既然选择不讲武德,自然全力以赴。
力从地起,发于足踵,经行腰部,达于剑尖,瞬间凝聚起全身六成【力量】;
气血沿着特定线路运转,【弄潮劲】振动而生,随着青云剑的共鸣蕴入了剑身;
再以【风相】排开剑尖之前的气流,提升剑速。
一道剑光便如青蛇出洞,迅捷狠毒又悄无声息。
只是未曾料到这高志行早有防备、反应极快,青云剑因此未竟全功,仍像上次一样被止住了剑身,而且阻力更胜。
虽距皮膜仅一厘之遥,但这一厘却宛如天堑。
等那铜铃将他逼退,这次偷袭也就变成了笑话!
张淮生心中一跳:
“此人必然心怀不轨,不然谁家好人能不吃我这套偷袭?他又不是开的尸狗魄、伏矢魄。”
“既如此,便只能再苦一苦青云剑了。”
“【风相剑】!”
一道浓郁的青色剑气裹挟着【弄潮劲】从剑尖急速射出,穿入皮膜、直刺心房。
冰冷的杀意吓得那颗心脏都暂停了跳动。
高志行惊骇欲绝,元胎魄力急运,沿着经脉源源不断奔流而来。
伴随着魄力的急速聚集,跳动的心房表面,突兀地浮现出一条条交织如网的细微管道。
此时,皆是肿胀粗大,隔着外膜隐约能见到里面汹涌澎湃的翠绿魄力。
这是他贯通的经脉中,所有经行心脏的部分。
在这生死存亡之时,在魄力的支撑下,显于现世,成了最后一道坚固防线。
【风相剑气】一往无前,伴随着轻微的嗤嗤声,一条条的断裂的经脉复归虚无。
溢散的翠绿的魄力无依无凭,化作了满腔光点。
青色淡去了五六成的【风相剑气】,好似青蛟探爪,轻巧地捏碎了那颗跳动的人心。
然后破体而出,又飞出一二尺才消散无形,徒留身后满腔狼藉。
“砰!”
如意铃急速撞入张淮生腰腹,剧烈闷痛让他呼吸一窒。
皮膜中的六边形结构剧烈形变,血肉张弛,气血涌动,将千钧之力层层分散、传导,试图将其截留在皮膜、血肉之中。
但这铜铃一撞之下,却自有一股凝练劲力,正是高志行【破锋拳劲】。
既坚且柔,凝而不散。
张淮生受力不住,倒飞而起。
“噗通”一声,又落回了幽水河中,直直下沉。
如意铃正要衔尾追杀,却突然无力地掉落地面。
铃舌弹动,撞击钟体,发出“叮”的一声,短促而急切。
在铜铃前方,刚刚坐视一人落水、涟漪尚未漾尽的冰冷河水,突然热情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将一人举起,抬向了岸边。
张淮生面色抽搐,弓背如虾,捂着腹部站起身来。
感受着右肾的阵阵抽痛,他恨恨地踢了踢那小巧铜铃,迈步上前,抽出掉色了的青云剑。
本来华美的青紫长剑,现在却成了银白色,间杂着道道紫色纹路。
不能说丑,只能说其貌不扬了。
丝丝缕缕的气流交织而来,青云剑微微抬起一寸,又无力地躺到了他的掌心。
张淮生看得一酸,这比他自己的肾痛更加让他心疼:
“回去得问问师父,有没有法子给青云剑好好补补。”
“咯,咯...”
一阵喉鸣传来。
他低头看去,高志行软倒在地,七窍出血,血中还有细小的脏器碎末。
下腹处绿光一闪即灭,一灭又闪,但一次比一次微弱,到了现在只如萤火虫闪动一般了。
张淮生殊无喜色,轻轻一叹道:
“高兄何必挣扎,受这无边煎熬呢。”
高志行满脸狰狞,但眼中全是迷茫不解,还有渺茫的一丝期望:
“咯..为...为何...”
张淮生看得摇头:
“青石帮,谍报司,还有这【风雷凌霄剑】,高兄又何必再装呢。”
他每吐出一字,高志行心就下沉一分,直到最后,再无半点侥幸。
他眼神无光,艰难扭头看向十余丈外依旧昏睡的二弟,祈求道:
“壮行...咯...不知...咯...咯...放...放过...”
碎心之痛越发难熬,喉鸣愈发频促。
张淮生默然不语,索性先把战场给打扫了,铜铃、宝珠之类可不能落下了。
等他忙活完,高志行已死得透透的了,眼神空洞、血泪斑驳,看上去死前心情不是很好。
“幽微复杂,善恶交织,这便是人性了。”
张淮生摇摇头,一步跃出,刺死了泪如雨下、心跳骤变的高壮行。
人世如潮,众生皆苦。
实不忍也,但不得不为。
他收拾好心情,把二人与陈炜装在一处,然后辨明了方向,几个纵跃,消失不见。
月朗星稀,清辉如绸。
幽水河波光粼粼,静静流淌。
一如千万年来的无数夜晚。
风中带来夜鸟的啼叫,花草摇曳,虫鸣渐起。
又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不知何时,风声渐息,万籁俱寂。
天边突然涌来一朵厚重乌云,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直至覆盖了整个夜空。
幽水河中,一团庞大模糊的阴影缓缓从下游飘来,到了近前止住不动。
河水漾出波纹,涟漪层层环推,悄悄漫过河堤。
阴影渐渐清晰起来,显露出椭圆形的庞大轮廓。
“哗啦!”
巨量河水滑落,一块陆地自水中升起。
方圆数里,遍布沟壑,上覆一层厚重青苔,几乎能连接南北两岸。
“刷!”
两道明黄光柱照亮河岸,一花一草、一石一虫纤毫毕现。
也将那颗高高昂起的庞大龙首显露了出来!
额前龙角粗壮弯曲,面部鳞甲硕大糙砺,都带着锋锐的弧度。
口部闭合,鼻翼翕动,明黄瞳孔炯炯有神。
这赫然是一头方圆数里的玄甲龙龟!
玄甲龙龟环视一周,口吐人言:
“人族顽童在此打闹,却害吾水族生灵,日后见之,小惩大诫。”
声音苍老威严,如夏日闷雷,轰隆作响。
无名波纹顺着河水扩散开来,覆盖了上下游数百里河段。
无数鱼妖精怪,无论是在休憩沉眠,还是在狩猎进食,抑或在交配繁衍,都停下动作,敬畏低头。
牢牢记住了随着波纹而来的人族气息!
“哧溜,哧溜,爷爷,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糖葫芦吗?又香、又甜,可好吃呢!”
一滴晶莹涎水顺着狰狞龙角滑落,又沿着锋利龙鳞的边缘缝隙流下。
在那龙首之上,正中间一片鳞甲细腻温润,上面竟趴着一只小小的白色乌龟,使这神圣威严的龙首平添一抹可爱笔触。
玄甲龙龟深邃宁静的明黄瞳孔中,浮现起掩不住的慈爱与笑意,声音也柔和了下来:
“囡囡喜欢吃,那爷爷再多给囡囡弄些来。”
“哧溜”的声音一滞,带上了些犹豫,脆生生地道:
“囡囡是喜欢吃呢,可是...爷爷能不能不要抢小鱼小虾的,毕竟是他们先捡到的嘛。”
玄甲龙龟威严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无奈,慈爱地道:
“好,好,爷爷不抢就是。”
白玉小乌龟快乐地翻了个身,乳白色腹甲朝天,摇摇晃晃开心极了:
“爷爷真好!”
它用下爪勾起脖子上一圈由透明丝线串起的红宝石项链,粒粒剔透,圆润如一,还带着一丝可疑的晶莹。
白玉小乌龟打量了好几息,从中挑出一粒,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上去:
“就是你了!先从最小的开始吃,这样就能慢点饱了,囡囡才能吃更多的糖葫芦!”
玄甲乌龟乐得一笑,轻拍前爪。
幽水河水位再涨,冲过河堤,将刚刚的战场全数淹没,但无一滴外溢。
过了几息,河水漫卷而回,归于原位,波澜不兴。
数十枚纯净无暇的红宝石落在龙首之前。
玄甲龙龟微微颔首:
“虽比不得吾等妖族磅礴,但胜在一个纯字,难怪囡囡喜欢吃呢。
可惜了,却是个幽云谷的小苗苗。”
白色小乌龟鼻翼微微一抽,闻到一股熟悉的诱人清香,而且还没有沾染它的味道。
它一摇一晃,立马又翻了回来,向前爬出几片鳞甲,惊喜道:
“爷爷真弄到啦!爷爷太厉害了!”
“呵呵!”
玄甲龙龟咧嘴而笑,露出一口锋锐尖牙。
也不见它任何动作,一条透亮水线当空凝结,将红宝石一颗颗串起、闭合,然后飘到龙首之上。
白色小乌龟伸出小巧龙头试了试,却被一双稚嫩龙角给挂住了。
它瘪了瘪嘴,抬起前爪一点,这串小了些的红宝石项链便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串更小的。
白色小乌龟两只前爪一伸,套了进去,又摆了摆,不松不紧,大小刚好!
“嘻嘻!”
她快乐翻身,摇摇晃晃开始舔起两串新零食。
玄甲乌龟呵呵一笑,龙首望天,那乌云渐渐淡去,月光照穿云缝。
“催啥子咧,幽云谷的人恁地霸道!”
它不满地撇撇嘴,还是缓缓没入了水面。
“囡囡,我们回家了,日后莫挨那些幽云谷的娃子。”
“哧溜,囡囡记住啦!”
阴影顺流飘下,水位上涨又消退。
乌云悄悄溜走,月光再度倾洒。
待得月上中天,虫鸣鸟叫依旧如故。
似乎刚刚河水漫卷,竟只带走了张淮生滴落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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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傍晚,水云镇外,人声鼎沸,尘土飞扬。
蜿蜒的车队排起了长龙,旌旗招展,随风猎猎。
商行的伙计、车行的马夫、镖行的镖师混作一团,闹闹哄哄。
各行管事、镖头们看了一眼,不做约束,自个也三三两两地聊开了。
“李、马、金、王、成,好家伙,这五家商行也被拦下来了?”
“宋管事你来得晚咯,别说这五家了,刚刚就连谷内的执事也被拦下问了几句。”
宋管事看了眼队伍最前方的绿衣佐吏,撇撇嘴,小声道:
“这些人敢拦执事,我却不信,胡管事莫要胡说。”
那胡管事一指镇中最高的水云楼,急道:
“瞧见没,刚刚就是那水云楼顶层飞出一道金光,拦下了一位飞天的执事,请进去呆了一炷香才出来。”
水云楼顶层墙面色泽鲜艳,瓦片光滑反射夕阳,在这镇口都看得分明。
宋管事被闪了一下,纳闷道:
“好,好,宋某信了,只是我这几日不来,这水云楼怎得感觉更光鲜了。”
“那肯定啊,今日刚刚翻修好的,如此崭新,自然显得光鲜。”
“翻修,为何翻修?”
“嗨,莫问那么多,反正翻修过了就是。”
胡管事一脸讳莫如深,看得宋管事也是一惊。
“那今日这临检,莫非也是...?”
“哎,对罗!就是在搜那歹人。”
“难怪,难怪,可这水云镇向来安全,上次临检宋某记得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嘿,世道乱了,现在这土匪强人比前几年可是多上不少,生意难做咯!”
“是啊,我宋家商行小门小户,也只敢跑跑这幽云谷到府城的商路了,下面各县是去一趟亏一趟啊...
咦,那辆马车竟如此胆大,好像还是刘家车行的。”
胡管事一眼扫过,便有了猜测:
“也没听说刘掌柜靠上了哪根擎天白玉柱,许是载了贵人家眷吧。”
“唔,胡兄言之有理。”
那架精美马车顶垂流苏、角悬风铃,越众而出,骨碌碌滚动间毫无异响。
壮实的马儿高昂头颅,轻快地踏蹄。
头发斑白的刘老根顶着数百人的目光,控制着马儿匀速、笔直地拉车前行,既骄傲又忐忑。
但他想起车上的贵人,便安定下来,心中直乐:
“那些管事、镖头都得乖乖排队,俺却能直接进镇!俺这个车把式竟也有如此风光的时候!真是想不到哩。”
车队末尾,水云镇车马行的壮汉长舒一口气,可算是把那杀神送走了。
这几日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些消息,直吓得他每日心惊胆战,生怕哪一刻那柄飞剑就取走了他的项上人头。
他心中打定主意,不管谁来问,他一概不知!
这种事,谁沾谁死!
“咦,不对啊,某家本来就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某家自己猜的,算不得数的!”
壮汉突然反应过来,他分明都没见过那两个执事嘛,如此只须实话实话就是了。
总结起来就是三句话:不认识!没见过!不知道!
他胆气一壮,挺直了身躯,环顾一周,清了清嗓子道:
“马上就要到了,招子都放亮点,把客人的行礼看好咯!”
“是,韩头。”
车队最前方,也就是官道的尽头,竖着一座十来丈宽、五六丈高、灵光隐隐的四柱三门牌坊。
题额是“幽水第一镇”,顶额有“圣旨”二字,右边是“旌褒幽云谷二千年之功”,左边是“大苍工部奉敕立,万历甲子榖旦。”
南北还各有一对抱柱联,北边的是:“幽云藏仙云绕剑,忠心如磐映青天”;
南边的是:“勤学苦练砺锋芒,英豪争鸣九州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