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误会
“阜华，怎么是你来？”施薇琪的声音让正发着呆的胡阜华突然清醒，他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心里也跟着难过：“亚轩他……临时有事。”
施薇琪一坐下来，眼泪便扑簌簌地流下来：“我都为了他特地飞回来了，他怎么能不来？怎么能这样说分就分？只不过是为了办婚礼啊，阜华你说，天底下有哪一个女生不渴望穿上婚纱？我又不是要办得铺张浪费，只是我也是我父母亲含辛茹苦拉拔长大的，还花大笔钱送我到美国念书，我爸爸就希望能在教堂前牵着我的手走红毯，然后把我的手交给我未来的老公。让他遂了这心愿有什么不对？”
“你有告诉亚轩说这是你父亲的期待吗？”胡阜华帮施薇琪点了杯红茶，然后递面巾纸给她，她拿过面巾纸揩泪，只是不知怎的，这泪，竟愈擦愈多，胡阜华慌了手脚，忙道：“薇琪，我们慢慢说，你先别哭，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告诉过亚轩了，我跟他说我父亲是虔诚的教徒，正好我们俩都信基督，所以我父亲满心期待办基督教的婚礼，还说我正好选了相同宗教的老公，所以办婚礼一定没问题。结果，你看看，他竟然为了要办婚礼跟我分手！还说是我自己想办，拿我父亲当借口，他才不信是我爸爸说要办的……”
“我看到亚轩趁他妈妈不注意的时候从背后捏阜华。”
“怎么会？他们才五岁而已，胡亚轩哪可能做这种事？”
“真的，刚刚亚轩把胡阜华挖土机上的挖掘机折断，阜华哭了，他妈妈就骂他怎么可以弄坏阜华的玩具，还打了他手心，后来亚轩就站到阜华身后，结果等他妈妈下楼没看到亚轩的手时，亚轩从背后偷偷捏了阜华报仇！然后阜华被捏痛大哭，我老哥就下楼把阜华骂得更惨！”
“你怎么知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呀！我当时就座在亚轩后面的沙发上，他那些小动作可瞒不过我。”
“小孩可没那么多心眼，你不要跑去跟小婶说。”
“我才没那么笨去跟她说，上次才因为亚轩挂我电话，我去告诉她要注意一下亚轩的礼貌，就被她歇斯底里地大骂说：‘我儿子才不会这样，一定是你的问题，你怎么不说你儿子每次都背着你把不爱吃的东西偷偷吐掉？超浪费的，说一套做一套！’然后也挂我电话！如果这次再告诉她，她一定也会发飙说是我的眼睛乱看，她儿子才不会做这种事！还会说我质疑她不会带小孩然后跟我大吵一架，我可不想为小孩子的事跟她吵。”
程瑞和胡阜华在房间里听到各自的妈妈说的话，五岁的程瑞说：“阜华你真爱哭耶，亚轩捏你，你就捏回去啊，要是我一定反捏回去！哭什么哭，活该被大舅舅骂！”
“很痛啊！我怎么知道他会偷捏我啊！”胡阜华继续修理他的挖掘机：“你看，我用胶带粘得怎么样？”
“丑死了！叫你爸爸再买一台啦，我妈看到玩具坏了一定都丢掉，然后再买新的给我。”
“我妈看到玩具坏了就会丢到垃圾桶，然后就没了……她会说是我自己没保护好自己的东西，所以不会再买给我了。”
施薇琪的话，一瞬间让胡阜华想起小时候的事。一阵闪神后，胡阜华又回到现实，看着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施薇琪，他心中感到十分不忍：“可是就我所知，亚轩应该不像你父亲一样信仰虔诚，我……想，你和他交往的时候应该也是知道的。”胡阜华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说错哪句话得罪了施薇琪。
“我是知道他不喜欢去做礼拜，我不介意，可是结婚办婚礼只有一天，难道他连一天都不愿跟我妥协吗？”
“这……我不是他，我没办法替他说话。”
“那你为什么要替他来？”施薇琪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不是答应我他要来跟我谈吗？竟然是你来，你可以这样对我吗？”
胡阜华急道：“我不知道亚轩是怎么和你说的，我也是他临时托我来的。”
“你就这么懦弱，什么事都被亚轩牵着鼻子走吗？他叫你来你就来，那他叫你跳楼你跳不跳？”施薇琪已是盛怒。
“他不会叫我跳楼……”胡阜华嗫嚅着。
“好！你们哥儿俩感情好，我告诉你，所有的亲戚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你如果不让他跟我见面谈，我一定跟你没完！”施薇琪把桌子拍得老响，其他桌客人全都对这一情景侧目，施薇琪顾不得众人的眼光便拎着皮包负气离去，胡阜华觉得要他当牵线人十分冤枉，于是起身要拦住施薇琪说明白，他一边大喊：“薇琪，你等一下，听我说！”一面站起身要追出去，结果一不小心长腿撞着已经不稳的桌子，施薇琪未饮的红茶和自己点的咖啡就这样硬生生打翻，全洒在他的裤管上，胡阜华咒骂一声，待要拦住施薇琪已然不及，竟然还看见才刚认识的女老师——叶朱华！
胡阜华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施薇琪，他赶忙闪过叶朱华跑出咖啡厅，却早已不见施薇琪的踪影。胡阜华懊恼地抓着头，身旁窜出一个声音：“右丞爸爸，刚刚那女生已经坐出租车走了。”
胡阜华心烦意乱地回过头：“叶老师，我不是……”
“那女生是右丞的妈妈吗？”叶朱华难掩她的好奇心，双眼一闪一闪的尽显促狭：“原来不是呢！还是你的女朋友？长得真好看，为什么要把她惹哭呢？这样不好吧，尤其你是机师，我记得上次看过一个新闻就是有一位机师因为私生活的原因被停飞呢！”
胡阜华想到施薇琪说没处理好她和胡亚轩的事便要跟他没完，心里就烦躁起来，再加上叶朱华也从不好好听他解释，心里更是发闷，索性也懒得解释，他隐忍怒意道：“叶老师，我们有熟到可以探问别人私事的地步吗？”
“没有。”这时叶朱华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她把一个黑色皮夹交给胡阜华：“我只是想这皮夹应该是你的吧，放在你刚刚坐的位子上……”
胡阜华本能地摸着自己的裤子的口袋，才发现刚刚一时情急，竟忘了钱包，刚刚满腹的怒意顿时化为乌有，忙接过钱包带着歉意道：“谢谢，不好意思还让叶老师帮忙。”
叶朱华又递上了条手帕和一包面巾纸：“还有你的裤子？要不要先整理一下？”
胡阜华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裤子，感到有些难为情地接过叶朱华的手帕与面巾纸：“谢谢。”他草率地把裤管稍微擦干，才说：“我家在附近，剩下的回家再处理就行了，这是店里的吗？”
“是我的手帕。”
胡阜华微微一愣：“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店里的，我洗干净后再请右丞带去还给你。”
“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叶朱华说完向胡阜华挥挥手，便又走进咖啡厅，这时胡阜华才想起应该要向她解释一下误会，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过晚上十点，实在晚了，明天还要和客户谈建案设计图，胡阜华心里想：“反正是右丞的老师，右丞都初中了，我应该不用再去学校，倒也不用再解释了。”
有了这样的想头，胡阜华便决定打道回府，想着该如何处理胡亚轩和施薇琪之间的问题才是正事。
才刚踏进家门，便见程瑞正和儿子坐在客厅狂打电玩，胡阜华生气道：“要打电玩回家去打，这么晚了还赖在我家干什么？”
“我儿子都让你弄成这样了，你觉得我敢这么早带他回家吗？”
“什么是我弄成这样的？那你为什么不去参加家长会？每次都要我去，现在连右丞的老师都以为我是他的爸爸！”
“那很好啊，你本来就比较像我爸……”程右丞才说完，程瑞便在他头上打一记爆栗：“你说这话，让奶奶听见了不飙骂我跟你姓。”
“可是我们俩个的姓是一样的呀？”
胡阜华听了心烦，一面在卧室换了裤子，一面叫道：“你们父子俩要交流感情，请回家交流，我累了要休息。”换好裤子，胡阜华走出房间，又问：“亚轩回来了吗？”
“关房里不理我们呢！”
胡阜华敲了房门进去：“亚轩，我见到薇琪了……”
“如果是薇琪的事，我不想听，我现在在忙明天要带去学校给院长看的资料，别吵我！”胡亚轩双眼望着电脑屏幕完全没打算听胡阜华的战报，胡阜华甚感烦躁，说道：“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就是薇琪一定要见到你，还有，你的事你自己处理，我不想再管了。”
胡阜华怀着怒意地关上房门，才发现程瑞和程右丞早已偷偷摸摸的移动至门口，客厅的电玩机散落一地，凌乱不堪，地毯上还掉着零食碎屑，胡阜华怒道：“都没收拾就想走了？”
“我们看你和亚轩的火药味有点浓，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好了，东西就麻烦你帮我们收一收，右丞明天还要上课，太晚回去不好……”然后程瑞便把门关上，胡阜华望着零乱的客厅，叹了一口气，才开始收拾那已狼藉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