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武林大会
红日破开晨雾，霞光满天。
翠屏山庄的群英堂处，以金粉所填就的“群英堂”三字亮得格外耀眼，气势如虹。
堂外青石长道百米，两侧无数红色的旗帜飘摇如浮云，上面写着每一位来此的江湖豪杰名讳，颇有一种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气魄。
苏归尘随着人流进入群英堂，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开始打量起各方豪杰，因为他是生面孔，即使偶有视线交汇，也一触即散。
苏归尘下意识地地舔了舔嘴唇，此刻只觉喉咙有些发干。
这等阵仗，他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见到过，真正发生在眼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堂内也并无昨日在外的嘈杂，除却摩拳擦掌的声音和几声突兀的咳嗽外，几百人齐聚于此，不曾想是别样的安静。
苏归尘自然难免有些紧张，他准备向尤树义搭上几句话，可发现尤树义似乎正是引起那几声咳嗽的源头。
几个江湖豪杰目光炙热，有一个手甚至都已然放在了刀柄上，蓄势待发。
尤树义则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水，挪了挪板凳往苏归尘旁挤了挤，眼神挑衅十足，丝毫没带怕的，仿佛就差喊一声：“你过来啊！”
尤树义胳膊肘碰了碰苏归尘，苏归尘一把将其拍开，小声道：“你和我同行，是想着我来当你的打手是吧！”
“苏兄洞彻人心，实在叫我羞愧万分，每每想到这里，总是茶饭不思，彻夜难眠。”尤树义厚着脸皮笑道。
“少来这套，你天天吃得油光满面，睡得跟死猪一样，你好意思说这个？”苏归尘吐槽。
“实在是身无分文，总让苏兄破费，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尤树义回道。
“我完全没觉得你不好意思！还有，那几个人什么情况？仇家？”苏归尘又偏头顺着视线瞥了一眼，那其中一名汉子显然已经将他和尤树义视作了一伙，目光锐利地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勉强……算吧。”尤树义挠了挠脑袋，尴尬地解释：“一个是那盯着我俩的傻大个洪鼎，一个是那看上去像是得了肺痨的瘦竹竿顾白。”
“你是说那个肌肉夸张到快要把衣服撑破的持刀壮汉和那个长相阴柔但是一身剑气只弱谭彻几分的剑客？”苏归尘几乎是咬着牙一口气说出来的，说完后他无奈地捂脸，有一种被坑上了贼船的感觉。
“还有……”尤树义支支吾吾，躲着苏归尘的目光。
“还有？？？”苏归尘瞪大眼睛看着尤树义，硬生生把他都跑到喉咙的话给憋了回去。
“谁能想到这几个夯货竟然打算武林大会结束后来堵我，”尤树义叹了口气，“不过幸好有苏兄在，就苏兄你这实力，到时候只需略微出手，便可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苏归尘有些不想睬他，敷衍的点头说好，心里却是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这几个人不招惹自己，那就绝不出手，权当作没看见。
这时，庄主孟生轻咳了一声，刘管事起身朗声道：“时辰已到！”
此话一出，人群目光纷纷聚焦于堂前，孟生身着华服，缓缓走到中央，拱手作礼。
在场豪杰纷纷起身拱手还礼，堂内顿时一阵衣炔翻动声。
孟生并未急着说话，而是大手一挥，仆从们立即抬着十张紫檀木椅在他身后依次放好，然后井然有序地退到一旁。场内每个人的神情也都变得愈发肃穆，期待着这场盛会的开始。
孟生看着前方，清了清嗓子：“诸位英雄！今天能够齐聚各位于一堂，实令我翠屏山庄蓬荜生辉，也令孟某不胜感激。”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不过孟某向来开门见山，不喜废话。诸位，看见我身后的空位了吗？”
“此次武林大会，我们不去讲那些迂腐死板的规矩。你是武林前辈，我就不可以青出于蓝？你是武林后辈，我就一定要让你后浪推前浪？”
“武国江湖，何时开始以名气论高低？何时开始以年龄性别为桎梏？”
孟生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能让堂内每一个人听见，所有人的情绪都被他调动起来，眼中泛着炙热的光。
孟生声调越来越高，充满激情：“这一次，我们不论年纪！不论性别！不论关系！”
“我身后这十人之位，诸位凭本事自取！”
孟生声音洪亮，余音在堂中回荡。
“说得好！”谭彻率先赞叹。
堂内顿时人声鼎沸，众人眼神彼此交汇，皆是战意昂然。
孟生看向前方，嘴角上扬，这也是他心中的盛景。
他做了个虚按向下的手势，“接下来，我来向各位宣布此次武林大会的规则。”
“此次武林大会为擂台制，山庄内设有十处擂台，擂台旁会有专人记录胜负。胜者记‘一’，负者不记，五个‘一’为一个‘正’字。”
“比武之时，胜者赢一场后便可下场调息，若要连续战斗，向裁判示意即可。败者于一处擂台输了后不可再上同一擂台，违者判负。而每处擂台‘正’字多者为擂主，擂主之间可以相互较量。”
“三日之后，十处擂台擂主，便是我们武国江湖十人！”
“不过还望诸位切磋之时谨记点到为止，切莫生死相向。江湖之中，以武会友，以和为贵。”
“武林大会，现在，正式开始！”孟生张开双手，声音铿锵有力：“孟某在此，祝各位武运昌隆！”
话音结束，群英堂沸腾起来。许多人情绪高涨纷纷起身，接连在仆从带领下前往庄内的一处处擂台。
“苏兄，怎么说？”尤树义问道。
苏归尘听后心潮澎湃，但他深谙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长吸一口气后，压下心中的激动，冷静地回答道：“不急，先看看。”
“那我就先行一步。”尤树义眼神熠熠，不待苏归尘回复便匆匆挤入人潮中，至于他是不是去比武，天知道。
苏归尘倒也不急，像个游客一样开始在山庄内走走停停，看过十处擂台后，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这擂台制，十分讲究出手时机与挑战对象的选择，若想进入十人之列，连战是不可避免的，如何利用这看似很多的几日时间倒是一个难题。
苏归尘虽无心十人之位，但却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多出出手，磨一磨战斗技巧，毕竟即使有着英灵傍身，但最终自己的实力才是根本。
擂台现在的情况倒也与意料中的相符，朱雀台、铸矶台、毕方台、当康台现在已经分别被此次前来的四位老江湖十人所占据。
尤其是谭彻所在的毕方台，就苏归尘短短闲逛的时间里，他已经连败数位江湖豪杰。那几位都是想试试他的流云剑是否名大于实的，结果谭彻剑未出鞘，便让他们吃足了苦头。
除此之外还有那陆吾台也需特别注意，目前的擂主是那尤树义之前提到的洪鼎，手持六环刀刀风阵阵，隔着几米开外都刮的人面目生疼，并非只是所谓的“蛮力大而已”。
“真会给我找麻烦。”苏归尘摇了摇头，一番思量，挑中了余下五处擂台中的应龙台。
应龙台处，旁观的人群已是里三圈外三圈，苏归尘费了不小的劲，才走到了靠前些的位置。
台上现在是两名中年男子正在交战，其中一人名为马仲和。
此人使得一手形意拳，近些年颇有名气，据传曾赤手空拳挑了一处熊窝，江湖闻言都称其拳劲胜熊，赞叹不绝。
马仲和拉开拳架，一瞬间，仿佛有风啸而过。
只听得一声闷响，与其对敌的男子夸张地往后倒滑出去，最后撞在擂台的栏杆上，痛苦地捂住腹部半跪在地，不停吐着酸水。
“马仲和，连胜三局。”裁判朗声宣告。
记录战绩的仆役提笔着墨，走到擂台旁公示的木板旁，为马仲和的“正”字，写上了第三画。
“是否连战？”裁判问。
“是！”马仲和一振衣袖，似乎刚才的三场战斗连热身都算不上。
台下看着那惨败的挑战者，顿时议论不断。
这三场战斗，马仲和皆是瞧准时机，以力破局，数拳定胜负，着实让人找不到破局之法。
“诸位，莫不是来这武林大会看马某站桩的不成？”马仲和见无人敢上台，出言笑道。
“不过侥幸赢了三场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一老者被这话一激，气得胡须颤抖。
“前辈不妨上来，看我是否能够继续侥幸。”马仲和淡然一笑。
“你！”老人怒哼一声，不再多言。
一众老江湖也如同这名老者一般，脸色难看。
马仲和扫视着台下的观战者，倒是瞧见了几位实力与他相近的人，可他现在气势正盛，双方视线一错，倒是对方先移开了眼睛，准备继续观望，避其锋芒。
可突然间，他却感觉自己像是被刺了一下，敏锐的直觉让他瞬间转过身去，目光迅速地搜寻到了人群中让他产生一丝威胁感觉的青年。
苏归尘直视着马仲和，丝毫不避。
众人纷纷诧异，顺着视线望去，发现竟是一个毛头小子，便将刚才被马仲和嘲笑的怨气一并发作过去。
“这是哪家的愣头青？家里大人没来么？”
“那三位连马仲和一拳都吃不住，就这小子的身板……啧啧。”
“想要一举成名？这怕是有些异想天开。”
……
无数言语和目光如潮水袭来，苏归尘很是不自在，他皱紧了眉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跃跳上了擂台。
这一刻，他只想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