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争吵
衣服领口的微型对讲机传来指挥员的声音：“苏冽，带着人质们先往右边的门走，那里毒贩的火力比较薄弱，切勿保护好人质安全。狙击手，掩护！”
“是。”卓彦揩掉鼻翼上沁出的细汗，锐利的目光紧锁住狙击枪瞄准的纸厂，大约两分钟后，他看到苏冽和人质的身影出现在后门。
紧闭左眼，扣动扳机，随着一声枪响，他顺利解决掉一名司机。
卓彦切换对讲：“我用火力掩护你，待会儿我一开枪，他们就会锁定我的位置，你先带着人质往三点钟方向跑。”
“好。”
“准备。”卓彦深吸口气，神经紧绷，盯住那方端着步枪的人，缓慢地扣下扳机，“一，二，三，跑！”
随着一声枪响，那人应声毙命，卓彦利落地收起狙击枪滚向另一侧的灌木丛，再转过头时，方才卧匍的地方已经多了一枚弹壳。
卓彦背抵着灌木丛的小刺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有些后怕和心惊，看来他们终究是低估了这群毒贩的战斗实力。
山脚下，枪声和追赶声仍不断，如果他选择撤离，那护送人质的苏冽说不定就有危险。
卓彦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重新端起狙击枪。
两点钟方向一个，左边又一个，两个……
注视着苏冽和人质撤出火力圈，他悬着的心落了一半。
背抵着粗糙的树干，卓彦换上新弹夹，打算转换进攻方向。
对讲机里传出指挥员的一声暴喝：“苏冽，你给我回来！”
“不行指挥员，那个孩子是我弄丢的，我必须去把他安全地带回来。”
“苏冽，那你也必须先服从命令，现在马上回来……哎！”
苏冽已经拿上手枪将警告抛在身后，冲上了前线。
卓彦在这头听着，心脏跟着眉头紧了一紧，涌上一阵担忧。
果然是又犯冒失的毛病了，她不知道在武装作战时独自行动有多危险吗！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强耐着心里的不安，撤到了山脚。
此时半大的小男孩已经完全被毒贩控制在了怀里。
“给我放开他，不然我要开枪了！”苏冽紧扣着手枪扳机，在离男人三米远的距离站定。
交易的时间已经过了，男人的毒瘾复发，全身如被数不清的蚂蚁啃噬，双目猩红，表情狰狞，死死掐住了男孩子的肩膀。
“来啊！开枪啊！反正老子现在什么都没了，钱没了货没了，也没什么意思了，就让他来给老子陪葬！开枪啊！”
“我再说一遍，放开他！”
“我不！我要你们全给我陪葬！”男人一把掐住了孩子的脖颈，已见孩子的脸涨得通红，他颤颤巍巍地举起引爆器，邪笑，“来啊，一起死！”
“不要！”
在卓彦瞄准男人手臂的那一刻，苏冽比子弹更快地冲向了那个男人，朝他腹部开了一枪，夺过了男孩。
可慢了一秒，男人终究是按下了引爆器。
“卧倒！”
炸弹爆炸，纸厂瞬间轰塌，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瓦片与泥沙俱下，视线顿时被漫天黄沙遮盖。
苏冽抱紧孩子，耳朵突如其来的一阵耳鸣，
在倒下的那一刻，却分明被人拥在了怀里，滚到了沙地上，耳里嘴里鼻腔里顿时塞满了沙，五脏六腑被震得一颤。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大喊：“爆炸了，快救人！”
一阵兵荒马乱的杂音。
“毒贩都抓着了！”
“快救伤员！”
“还有一个人质救出来了没！”
“苏队和卓彦哪儿去了？”
李智使着蛮劲将三人从沙堆里拖了出来，扯着嗓门：“他们在这儿！”
林队立马收了枪，冲过来搭把手，将人一一扶起来，关切道：“没事吧都？”
苏冽扶着男孩率先站起来，使劲搓了搓脸上的沙粒，剧烈地咳嗽两下，把嘴里的沙子呸呸给吐出来，冲他摆摆手。
“我没事，缓缓就好，先带孩子过去吧。”
马上有到场的医务人员带男孩去做检查。
林队转头又问：“卓彦呢？”
“情况不太好，被扎伤了。”李智皱着眉头，架起卓彦，他腹部被锐片刺伤，只能暂时先将刺片拔出来，用手堵住伤口。
“快叫人拿止血带过来！”
林队立马去向卫生员要了止血带。
苏冽看着沙地上滴落的暗红血珠，心里咯噔一下，立马上前托住他的另一只手臂，“现在就送医院吧……”
“不用……”卓彦微微弓着腰，甩掉她的手。
“怎么不用，你都流血了，万一待会儿失血过多呢，你要是还伤到内脏怎么办？”苏冽沉下脸色，定定地看着他，伸手重新抓住他的衣袖。
卓彦巧一侧身，躲开了她的手。
苏冽一时有些恼：“卓彦你什么意思？”
腹部牵引着神经的疼，卓彦的脸色愈发苍白，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向她低头。
“去医院也不要你送。”
“那你要自己爬着去啊？”苏冽反问。
卓彦也很固执：“爬也不要你送。”
气氛一下子多了一股火药味。
李智在一旁也不好干站着，只得硬着头皮劝道：“卓彦，苏队也是在关心你啊，你也别这么较真儿了吧。”
“关心我？你觉得连自己都顾不上管的人会关心别人？这不是在自欺欺人吗？”
苏冽被他的话激得一通无名火在心上烧，压根没懂他在说什么，质问：“卓彦我怎么你了？你要这么怼我？我关心你难道就有错了吗？”
“没错，你一点儿错都没有！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卓彦止不住地冲她吼，胸腔里那股不知是生气或担心，亦或后怕的情绪一直在撞，令他胸口发闷，手脚冰凉。
“但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儿了，苏冽。拜托你能不能在行动前知会一声，确认了安全以后再出手？万一你没打中那个毒贩呢？炸弹爆炸了你往哪儿跑？
“你死了怎么办？那个时候我和兰姨要怎么办？你就算不为我想想，也要为兰姨想一想啊！”
听懂了他这恨铁不成钢外加十二万分担心的话，苏冽的锐气霎时焉了一半，语气低下去，“可是你担忧的不是没发生嘛。”
“猪！要是真的出事了怎么办？到那个时候我怎么救你？”
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卓彦疼得蹙了下眉，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弯起腰咳个不停。
苏冽真怕他下一秒咳出血来，不敢再和他顶嘴了，急急地想要去扶他，又被他一手推开。
她顿时一脸的哭笑不得。
李智作为一个中间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连忙叫林队弄来了个担架，两人合力抬起卓彦，去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