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来自“凡人”的智慧
的确。
这四道题目都难得过分，正确答案根本不存在，至少出题人肯定这么认为。
而且，难归难，它们都没牵扯到学术争端。
这就很微妙了。
种种迹象表示，自己拿到的命题，的确是“量身定制”过的。
“所以，通过第三场考试的正确姿势，就是借着论文命题，尽力展示自己的知识量和论证演绎能力……”
艾德文低声呢喃。
他不由得想到了上辈子的某些考试。
无数种刁钻的题目变体，与其说是在考察学生的学力和创造力，倒不说是在检查有没有乖乖按照教学大纲掌握知识点，然后疯狂刷习题集。
对面三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应该就是这样了……只要充分论述两派观点，至少不会拿到低分。
“艾德文，你对很多年轻巫师都有着很特别的意义！我们真的不想看到你因为这种争议命题惹上麻烦！还请认真考虑一下。”
艾德文看着他们，久久没有回应。
对方三人显然都是这个世界的“应试高手”，他们的建议足够理智、足够真诚。
更难能可贵的是，足够及时。
以顺从和沉默，换取高阶巫师的一张和善笑脸、避免巨大争议，这，应该就是躲过真知会“陷阱”的正确方式。
其实很简单，弯腰做个姿态就行了，谁不会呢？
但是，不能接受！
艾德文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平静地看向好心前来提醒巴恩斯、阿尔弗雷德和凯莉。
“谢谢你们，真的非常感谢。
“但我想，我还是会根据自己的见解，提出一个相对明确的结论，毕竟我也只擅长这一件事而已。”
对面三人紧抿嘴唇，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也都各自叹了口气。
“唉……其实，我们早就预感到你很可能会这么回答。”阿尔弗雷德说。
“看到你与施塔特教授辩论的那篇报道后，我就知道你不会向强者和权威屈服！”
“那件事对我们的鼓舞很大！研究所很多人看过报道录像后，当晚都激动地睡不着觉，一直在讨论你的事情！”
“是吗？”艾德文挑了挑眉毛，“我当时没想太多。”
“当然啦！”
“追星”成功的巴恩斯看向有些不好意思的艾德文，道。
“但是，米勒先生，接下来你打算‘得罪’哪一派的巫师呢？”凯莉还是有点不放心。
艾德文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
“有很大可能，两边都会得罪到。”
“啊？？”
当真吗……
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要怎样才能同时得罪到两帮巫师？
实在想不出……
“我现在也说不准，”艾德文又轻轻摇了下头。
“人心不似自然现象，可以用公式进行预测。但无论如何，我不愿也不会因他人看法而背弃真理，会尽力阐释清楚自己的假说理论，”
他停顿了几秒，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错觉。
地球上那些已经逝去的英杰，那些如同炽星般照亮宇宙深空的伟大学者，此时似乎就站在自己身后，将目光平静地投射到自己肩头……
他们都是凡人，却比任何强大的巫师更接近真理殿堂！
去向世人证明我们的才智吧，然后，试着更进一步！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昔日‘真理’也会被在这个世界中被证明并不完善，但实话实说，我不惧怕那一天的到来，甚至有点期待。
“因为，那就意味着，我可以走得比前人更远！
“这，算是我作为巫师的一点觉悟吧！”
“米勒先生，您……”
听到这一番话，对面三人深受鼓舞，胸口因情绪激昂而起伏。
“那，就请加油吧！”
巴恩斯郑重行了一礼，随后带着两位同事与艾德文握手。
“如果这五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还请不要客气，我们可以像今天这样私下联络！”
“嗯，一定。”
“另外，父亲曾经对你提过的那件事……”
你也来？
艾德文哑然失笑。
老兄，连同你在内，已经有四个人对我提过那个传说中的“巨型项目”了。
“我会认真考虑的，我保证。”艾德文含笑颔首。
在考试结束前，他也只能这样答复。
送走将来很可能成为同事的三人后，艾德文终于能在桌前坐下，正式开始构思自己的论文。
他给打字机装上新的色带和白纸，思索片刻后，打下了题目。
《光量子》
嗯，只有一个单词，够简洁。
这是个由艾德文首创的阿尔比昂语词汇，按照前缀和词尾补充完整的话，就是“光的量级粒子”。
题目还算令人满意，但好的开始只是成功的一半。
论文的论述部分并不难，关键是要在持续时间并不长的答辩会上，展示出足够的创新性和说服力。
为了达成这一点，文章要有一定的煽动性，最好还能穿插一些“魔术表演”的成分，抓一抓眼球，来一剂猛药！
“但什么样的‘表演’，才能让高阶和传奇巫师也产生‘看魔术’的感觉？嗯……仔细想想，还是很有挑战性的！”
艾德文按响了房间里的呼叫电铃，打算让侍者多送些咖啡来，今晚直接肝个通宵。
…………
时光飞逝。
第五天下午三点，艾德文将装着论文概述的信封，投送到了指定地点。
概述里只有一句话。
“所有人都没说对。”
正文也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的工作，就只剩下制作答辩时需要的幻灯片。
当前，分析终端已经具备了类似早期“PPT”的简单展示功能，这是近几年的法术工程学成果。
三点一刻，所有论文概述都被送到了赛特先生的套房里。
助手迪莉娅女士优雅地抬起手臂，施展了一个特殊的原力法术，那一摞信封随之同步开启，里面的纸张也同步飞出，在她面前排列成一面整齐的纸墙。
接下来，迪莉娅女士一边阅读，一边继续施法，她面前的纸墙又一块块地被“拆解”，飞去最近的桌面上，堆成不同的五摞。
由于考生众多，迪莉娅女士会先将论文按照概述分成五类，将其中最“有趣”的提交给赛特先生，剩下那些没那么惊艳的，则交给其他次要答辩组负责。
“唔……”
读到其中一份概述时，这位四阶女巫犯了难。
她轻轻抖动手腕，将概述直接送到了赛特面前。
“您看这份如何？”
题目为《光量子》的论文概述里，只有一句话。
“所有人都错了——11号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