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玉锵
“杀谁？”
顾云眯起了眼睛，一双铜目微转，注视着铁臂。
他也是老江湖了，不是傻子。
铁臂展示这些极品剑匣，又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直到现在图穷匕见，恐怕都是为了鼓动自己接下他的委托。
“我以为你懂规矩的！”铁臂也严肃起来，面无表情的看了宁源一眼，对顾云道：
“你答应出手前，我不能说任何相关情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单可以算你八百灵石，而且我会和你一起动手！
这单做成了，之后我可以把我手里所有类似的单子给你做，如果你还清账前我死了，那赊给你的这些东西也都是直接归你。”
“你这么说的话，我都想现在就干掉你了！”
顾云皱着眉头，伸手从一旁桌子上拿起两个蓝红色的铁皮罐头，叹了口气道：“我先和宁源聊聊。”
铁臂摆出个请自便的姿势。
宁源跟着顾云走回了垃圾场中。
“其实也不是非要拿他的东西。”
宁源边走边思考，觉得八百灵石的委托也一定有对应其价格的危险，斟酌了下从怀里掏出个布囊：
“我这里有五十块灵石，对付着用也够了！”
顾云眼皮一跳，有些诧异。
五十灵石，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宁源能拿出来就很稀奇了。
他半蹲在了一块石头上，将两个铁皮罐头撬开，递给了宁源一个。
宁源仔细端详着罐头中的液体，清澈粘稠，气味刺鼻，像是酒精和汽油混在了一起。
“我本来还说带着你在夜之巢适应一段时间，但现在看来，你比我想的更厉害，也更适应这里。”
顾云指尖点起一簇火焰，掷入了罐头当中，其内的液体顿时安静地燃烧起来，摇曳着淡蓝色的火光。
‘试试吧，这酒味道不错。’顾云凑在火焰旁深吸了一口气，给宁源做了个示范。
宁源如法炮制，一股辛辣、灼热的酒气自鼻腔顺着气管食管进入肺、胃，让他不由的咳嗽了几声。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像个我的同龄人，也就这种时候有点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顾云哈哈一笑，揶揄了下宁源，脸上很快又落寂下来：
“宁源，我也是孤儿，只不过我运气没你好，只有下品灵根。
十八岁毕业，还孤儿贷的三十年，我没有朋友、没有社交，像个没有思想的工蚁一样，浑浑噩噩、累死累活的工作。
直到还完贷款年近五十，华发将生，才发现自己不仅没谈过女朋友，就连修为也只有练气四层，往后的一甲子人生一眼就看得到头。”
“这样的人生，未免也太失败了吧！我十八岁的时候，明明想成为闻名玄穹的符师、逍遥天地的剑侠......所以我修了五金法！”
顾云将罐头里的酒液一饮而尽，因修五金法而格外僵硬的脸上终于泛起了红润：
“我在五金法上很有天赋，不到十年就到了练气九层，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不多了！”顾云又喃喃了一遍，酒液的蓝火倒映在他瞳眸中，熊熊燃烧。
筑基需要在六十岁前，顾云已经五十多岁，没剩几年宽裕了。
他不止得在这五六年修到练气巅峰，还得尽可能准备好辅助筑基的灵物丹药，算下来五六千灵石打底，一两万都不算多。
这么多灵石靠正常手段是赚不来的，
顾云已经把理智抵给了五金法，能拿上赌桌的，也就只剩一条疯命了。
“呃......”宁源张口，最后又回归沉默。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阻止不了顾云。
道途在前，妻儿都可弃，朋友又有什么立场阻止他？
六合印、两界穿越等等，他不可能告诉任何人，难道空口白凭说让顾云跟着自己混，将来灵石绝不会少吗？
“算了，先不提这些扫兴的东西。”
顾云话锋一转，开始向宁源介绍他了解的种种夜之巢的常识、情报：“......天通坊里，帮派很多但没有一家独大的！六街帮主要盘踞在坊内东边一带.......”
顾云零零散散说了小半个时辰，才站起身来，把背后刚从铁臂那里薅来的一把剑取下。
噌！
寒锋乍现，金光流刃。
宁源垂眸，只见这剑长三尺四寸，薄如蝉翼，剑光闪闪，篆字铭曰：“玉锵”，乃取‘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之意。
这柄宝剑基于铸造的材料影响，有‘加持金属性灵力’、‘锐利’、‘心神澄澈’之效，在中品法器中也算精品。
“呐，这剑你拿着吧！”
顾云将剑归鞘，很随意的把这把价值上百灵石的中品法器丢给了宁源。
“我估计铁臂这事小不了，你就别跟着我了！要是我后续没什么麻烦，会托信出夜之巢寄到你家，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要是没有...”顾云笑了笑，冲淡了眉宇间的愁气：
“看在这把剑的份上，逢年过节给我上柱香吧！”
......
宁源倒也想参与到铁臂和顾云的‘大事’中，可惜他练气六层的实力不太允许。
出于防止被牵连的考虑，他开着飞舟来到了夜之巢另一侧的清平坊。
霓虹灯的光芒四照，街道两旁的墙壁上满是涂鸦和干涸血液的暗红。
宁源谨慎地走在街道上，朝着耳边重金属音乐的源头行去。
他原本腰间的长剑只是自己用玄铁熔的，连下品法器都算不上，
现在已经换成了用玉麟纹理宝鞘藏着的‘玉锵’，金色的剑穗会随着宁源的脚步而摇晃。
他此次来是想在夜之巢开辟销售渠道，现在多了把宝剑‘玉锵’实力大增，却没了顾云罩着，也不知道是赚是亏。
但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
宁源停在了一个喧闹的酒吧门口，拍了拍自己的脸庞，动用灵力调整自己的脸型变化，将眉毛调整成鬼眉，又将五官微微位移。
他望向玻璃，借着五彩迷幻的灯光，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鬼眉恶眼，面容瘦削，算不上难看，但长得凶神恶煞，看起来就像个夜之巢本地人。
宁源满意的点了点头，呈现出一个标准的反派笑容，然后推开大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