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新鲜出炉的父慈子孝
“官家，此书一派胡言！”
众大臣不愿当出头鸟，但御医们却不惧！
且，防治天花一向是千古难题，
至今没有一名大夫，敢声称自己能医好天花，
甚至连预防天花的成功率，也是极低的。
眼下，大宋最好的预防天花乃是水苗法，
此法，失败的机率也是很大的，
且一不小心，会弄巧成拙，反倒引起一场天花疫情暴发。
蔡攸在书中所言，一万人种下牛痘，不成功者也才寥寥数人，
且种下牛痘者，无一人再感染天花，这就有些胡扯了。
岂不是再说，这些年，御医们都是酒囊饭袋？
当了大半辈子的大夫，还不如他一年的钻研？
简直在打御医们的脸！
出声的是王太宣御医，他继续说道：
“人与牛本就不同，人乃天地之灵，牛乃是畜牲，怎可用畜牲身上之物，接种到人之体内？此乃大不敬也！实属荒谬！”
“是啊！官家，蔡攸他一介书生，自是不懂医术，口出狂言，官家莫要轻信于他！”
“官家，蔡攸此法，违备阴阳调合，更无论五行相生相克的药理，纯属一派胡言，”
“官家，此法救不了百姓，反倒会害人无数！”
“请官家三思！此书妖言惑众，必须得焚之！”
有人带头，其他御医们，你一言，我一语，尽数反对！
文武百姓们皆面带微笑，准备瞧一场热闹。
龙椅上的赵佶面色为难，
他想帮一帮蔡攸，可眼下，似乎蔡攸成了众矢之的，他也不好开口。
蔡攸面色不惊，待御医们说完，这才朗声说道：
“诸位御医，政和三年，官家重病之际，你等做了什么？
是阴阳调和？
还是五行相生？”
他说到此时，顿了顿，抬眼扫过几位御医，目光如刀，
几位御医想到那日之事，皆羞愧的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蔡攸上前一步，指着那些御医，大声道：
“官家日渐消瘦，你等束手无策，是童大人冒死推荐太白去腐丹，是皇后郑圣人果断采纳，方才力挽狂澜！
诸位可知，静安堂的太白去腐丹，乃是高唐州的柴宣，从道书古籍上发现的！
当时，蔡某便在想，那柴宣一小儿，便能寻找如此良方？
我蔡攸便不能么？
于是，便隐居在高唐州，潜心研究道书古籍，
苍天不负，我真的找了一些制作疫苗之法，
正巧，齐州爆发天花，我便试着制作了一批牛痘疫苗，在高唐州试用，
古人诚不欺我！效果极佳。
此疫苗在高唐州接种者，已超数万人！至今无一人感染天花。
诸位若是不信，可前往高唐州一看便知，
何必在朝堂之中争论不休呢？
蔡攸前来献书，非图功名利禄，而是为了官家天下太平，为了黎明百姓不再受天花之疫所害！
但求此法能大行于世，救万民于水火，吾，宁死矣！”
他说得大义凛然，
在场百官皆有些意外和动容，重新审视起蔡攸来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蔡攸私奔了一年多，当真是如脱胎换骨一般，
原先的他就像一个小号的蔡京，又奸又滑，外加贪财好色，
现在的他，众人从其身上竟瞧见了忠良的一面。
“一定是错觉！大奸似忠，连老夫都差点骗了！这厮不得了啊！”
有些大臣，暗自腹诽。
赵佶甚是满意，微笑点头，
蔡攸之言，他深以为然，
只是凭他几句话，就驳了几位御医的面子，确又会寒了御医们的心。
童贯见机出列，道：“官家，不如让几位御医官和蔡攸同去齐州，各自防御天花之疫，哪一位的效果最佳，往后便以谁的为准。”
赵佶喜道：“正该如此啊！”
………
散朝后，童贯与蔡攸并肩走着。
蔡京独自一人在前方驻足，沿途官员纷纷朝他打招呼，他只是微笑还礼。
任谁也瞧得出，他在等人！
“蔡兄告辞了！”
童贯也瞧见蔡京，先与蔡攸告了别，快走几步，又与蔡京见礼打个招呼，径自离开。
蔡攸缓步走到蔡京临近，
“卟嗵”一声，
他跪在蔡京面前，泣声道：“父亲，孩儿不孝！”
蔡京重重的叹了一声，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随又将蔡攸扶起，颤声道：
“哎！回来吧！为父日夜都在想你！”
蔡攸应了一声，搀着蔡京，缓缓出宫，
这一出父慈子孝，瞧在许多官员眼中，宛若一道美丽的风景！
见者感动，催人泪下！
只是蔡京，蔡攸二人心中到底如何想？
却又不得而知。
蔡攸回家，见到正房妻子和儿女们，又眛着良心，演了一处合家欢的戏码。
……
二天后，一封急电，让东京城的皇帝和大臣们震骇无比：
齐州出现反贼了！
虽说北宋的反贼，从来没有断过，
动不动就有暴脾气的叹子揭竿而起，
但都是小打小闹，难成气侯。
齐州的反贼却是不同，
以迅雷之势，攻占了齐州境内大部分县城，
此时，反贼们号称拥有十万御瘟军，百万信徒，已将整个齐州城给围了起来。
反贼的头目叫白圣儿，号御瘟天师，自称是痘疹娘娘座下大弟子。
手下有四位大将，
其一为大徒弟高廉，号飞天神君，手下有三百飞天神兵，
高廉的二位师弟，飞天蜈蚣王道人，飞天夜叉丘小乙，作为副将，各领兵一万，同归高廉管辖。
第二位大将叫广惠，号剁骨头陀，头戴一百零八颗人顶骨制成的数珠，手握两柄雪花镔铁戒刀，刀法了得，喜吃生肉。
手下有八百凶神恶煞的僧兵精锐。
第三位大将叫伊婆婆，号鬼眼神婆，手下有一千罗煞女，个个勇武尢胜男子，每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第四位大将叫朱玉贵，号毒手巫医，医术高明，毒术更胜医术，手下有数千药童，
朱玉贵常给这些药童喂食各类毒物，让他们的身体发生变异，拥有超出常人的抗毒性，且力大无穷，不惧疼痛。
唯一不足的，便是这些药童难以活过三十岁。
除此之外，还有生铁佛崔道成等一众穷凶极恶之徒。
原来，那日高廉自死牢中放出千余名死囚，带着他们杀出东京，
虽被高俅派兵一路追杀，折了大半儿，
但仍有二百多名凶徒活了下来，
其中便有鬼眼神婆和毒手巫医二人。
高廉去白云山，请师父御瘟天师白圣儿出山，一众人隐居在齐州章丘县，暗中发展势力。
这一年多来，白圣儿散出天花，造成恐慌，
再以痘疹娘娘不满奸臣当道，特意降下痘灾为由，
大肆敛财，发展信徒，
信徒中，心诚者喝了他的符水，便不会得天花而死，
实则，也是利用“水苗法”接种痘苗罢了。
百姓不知，为了活下去，只得信他，成为御瘟教的信徒。
总之，齐州岌岌可危。
这可是拥有两百万人口的大州。
若再不派兵征讨，将是赵佶在位间，第一个被反贼攻破的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