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妃为婢?白月光剧本我本色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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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失火

宫中规矩森严,更担忧天燥走水。符羡从未见过一次这么多盏灯,像绽开的烟火一样在空中闪烁,撒下温暖的光芒。

他将载满了心愿的灯放飞后,那双眼也同时被数不清的流萤似的微光照亮。

天色是雾黑的,细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那些灯越升越高,悬在他们头顶,符羡几乎不敢再抬头去看。

他怕自己会像对待阿真那样,第二次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地爱上这样明亮,这样惊心动魄的景色。

那么,要不要勇敢一点呢?

哪怕只是调动最轻松的情绪,问一问身旁这个脸庞好像晕着流光溢彩,脸庞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开怀,总之舒展了眉目的人……许下了什么愿望?

他带着阿真在京城游玩,暂时抛下身份阶级之间的芥蒂。那么她呢,是否真的享受其中,而不是满脑子都想着烟花易逝的遗憾?

符羡骄矜地想,大好江山,代靖蜀三分天下,他是靖国符氏的主人,只要杭含真愿意,就是让整个京城灯满千数,腾云直上。年年今日似此时。

又有何不可?

“阿真,我想知道……”

“圣人!”符羡在宫中留下的一部分亲卫突然从远处跑来,打断了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却没问出口的话。

还不等他恼羞成怒,亲卫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禀:“雨秋宫有变。”

符羡的脸色一下子阴沉可怖!

即使是最快的速度赶回宫,原本宽敞整齐的雨秋宫还是被烧成了焦黑的废墟,完全不能住人了。

梁上的木头甚至已经砸落到地面好几块,四面八方飞扬的灰烬里,成王无力地撑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旁边还有个熟悉的人,斗篷给了旁边宫人保管,袖子挽到肘间,把帕子浸饱了水,拧干,再递给旁边的内侍,指挥他们替成王拭脸。

符羡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心中先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成王没事。不然,只不过刚多扣下他几天而已,就横遭劫难。

落到其他人眼中,焉知不是他这个新帝,有心收拢兵权,又怕众军士不服,所以一了百了,杀了两朝功臣吗?

当务之急,得先安抚住成王的情绪。再封锁消息,避免传到皇后以外的柴家人耳朵里,尤其是不能让西北的驻军躁动。

还有……他看着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这个场合很突兀的祝和风,心下微思。

祝和风上前拱手,主动坦白:“圣人,臣已查明,这场火是由小厨房的方向,最先烧起来的。”

他说话的同时,目光扫过符羡牢牢牵紧,此刻安静得一言不发的杭含真,又立刻低头,看到他们交叠的掌心。

只停顿了一呼吸的功夫,他接着道:“初步推断是底下的人疏忽了灶台整齐,所幸发现的及时,没有酿成惨剧。”

不远处站着好几个太医署的人,符羡隐约认出,连明节侯府的府医也混杂其中。

而他今日出宫,也是听望之说近日宫外热闹,才突发奇想,借用了与他最信任的臣子手谈的由头,带阿真出门散心。

想来是通风报信的人在明节侯府寻不到他,才惊动望之大晚上的披衣起身,不得已进到内苑组织宫人,避免他们自乱方寸。

符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说得过去。

如此,倒是不好再问祝和风为何会在这里亲力亲为了。

可他不开口,不代表杭含真就变成了个哑巴。

她挣开符羡一意孤行想要替她取暖的手,一张口,雪白的雾气不住地在面前绽放:“既是后厨走水,无非两个原因,一无人看管,二杂物堆积。”

她看向那扇半敞着,快要摇摇欲坠的木窗,里面徐徐飘出烟雾,“不论是何种原因,都是宫人看管不慎导致的。兹事可大可小,不知侯爷,真的仔细盘问过?”

祝和风仍挑着嘴角:“贞姑娘说得有道理,但祝某拙见,众人的安危在眼下更加要紧。但凡有人在宫中蓄意纵火,借图生事,不会毫无破绽。”

她就一定要与他过不去?

不愿意欺骗符羡,可以,那么他想法子把他引出去;她想通了这件事的关窍,而雨秋宫附近都是他的人,一开口,就是逼他清算自己的手下。

借符羡上前搀扶成王的功夫,祝和风脸上谦逊的笑容倏而收起,杭含真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

纠缠的两道灼热目光里,分明在说——

“只有贼喊捉贼的,才知道你找的借口有多站不住脚,令人发笑。”

“多嘴。”

杭含真一说话,成王倚靠着的那个年轻人才抬头看着她:“不知这位是?”

符羡抢白道:“她是朕的女官。”

能被成王如此信赖的年轻小辈,还能出现宫里面的,除了皇后柴阮君,估计也只有他的义子,负责日夜巡查警戒的左司戈柴飞贺。

紫宸殿御前女官,伺候圣人起居或者笔墨的而已,宫女太监们见了,确实需要放尊重点。但对他这种官衔在身的世家子来说,点个头就算客气了。

柴飞贺眼底的轻蔑之色一闪而过:“原来是贞女官,失敬。”

他的神情被杭含真尽收眼底,但她无动于衷,反倒是半躺着的成王咳嗽了几声,花白的胡须与头发,在半空中打着旋。

这位曾横扫千军的勇将,靠着赫赫战功,能在重文轻武的前朝杀出一个王侯头衔的帅领,即使是此刻喘着粗气躺着讲话,听上去也像是虎归山林,喝了酒坐在地上笑。

“这一切只是意外,圣人身边的小姑娘也是心思细腻,考虑的方方面面都比咱们多多了,飞贺,不许无礼。”

到底是老子熟悉儿子。听出成王语气中的警告,柴飞贺立刻低下了头。

杭含真心中了然地扫了一眼祝和风,想必是已经提前与成王对好了口供,也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

连成王都下了定论,符羡再多说什么也无益,只好叹气道:“雨秋宫已经住不得人了,既然这样,还劳请王叔移步……”

外面突然传来规整合一的踏步,还有座辇落地的声音。祝和风上前,表情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不自然,正好能让符羡捕捉到:“皇后殿下在外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