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赌命
没有犹豫，或者说没有时间犹豫，齐渊抬手便握住了墨渊，剑身泛起浓重的墨色，在空中拉出一道墨痕。
墨染第二式，斩墨！
墨色的剑气划过半空，那道虹光霎时顿住，躲避剑气同时也露出了真容。
齐渊眯了眯眼，抬步挡在了舒蝉夜的前方，冷声道：“青坊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青菱的神色依旧冷漠，只是瞥了齐渊一眼，又转眸望向地面的尸体，声音中有了几分怒意：“若不是我刚才唤醒了舒蝉夜，会造成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齐渊余光暼过舒蝉夜，确实见他恢复了正常，双手再次结起法印，并朝着自己点了点头确认这件事。
“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质问我？”青菱望向齐渊道。
齐渊抬手，亮出手中的碟牌道：“想来青坊主认得这个东西吧？”
青菱眉头轻抬，不再追问，而是垂眸继续望向那具尸体道：“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她走近了一步。
“青坊主最好不要再向前。”齐渊淡声道。
青菱猛地转头瞪向齐渊，“你威胁我？”
“不然呢？”齐渊平静的望向她。
青菱冷哼一声，抬脚就要走出一步。
“青菱，你既然习得了冷月蝶前辈的心境之法，就应该看得清楚我们在做什么，更应该清楚这具尸体的杀伤力。”
舒蝉夜忽然出声，让青菱的脚步没有落下。
“若是你再走一步，我便会停下封锁，到时候造成的后果你一力承担。”
青菱收回了脚步，默然无言，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齐渊刚松一口气，青菱的身形却瞬间冲出，他正要出手阻拦，却见青菱冲去的方向竟然是那具尸体。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举动，出手的动作自然慢了一拍。
“呵！”
舒蝉夜却在此刻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话音落下之时，齐渊的余光便失去了他的身影，但只是刹那，他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原位。
而青菱冲出的身形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轰的一声砸在院墙之上，整个人看起来并未受伤，只是长裙之上多了一个脚印。
“确实是足够惊人的速度，但你还能保持这个状态多久呢？”
青菱再度踏出一步，并未因刚才的失败出现任何沮丧的表情。
舒蝉夜的状态更差了，脸色已经多了几分惨白，汗水更是蔓延至整张脸，但他的表情却没多少变化，声音也依旧平静。
“我不是一个人。”
他转头望向齐渊，继续道：“她不是青菱，刚才唤醒我的确实是她，但使用的方法并不是心境之法，我当时就有些怀疑，但总归缺了实证，现在却不缺了。”
“只不过，她确实是个六境的修士。”
齐渊轻轻点头，仗剑而立，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但心中却掀起了波涛。
两个呼吸，自己能挡住六境修士两个呼吸吗？
之前和许链的对练，他尝试过六境修士的全力，别说两个呼吸，就连一个呼吸都未曾撑过去。
不过，青菱却并未动起来，只是嗤笑一声道：“两个人？和一个人有什么差别。”
她似乎不是这么着急，而且刚才的举动也并不是针对舒蝉夜。
也就是说，她的目的是那具尸体，但并不确定是带走还是什么。
齐渊能够想到了，作为当事人的舒蝉夜自然想得更为清楚。
“你们的目的竟然那具尸体，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舒蝉夜眯了眯眼，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但对于现状并没有什么变化。
放弃封锁，全力对抗青菱，不管如何都不让他们带走这具尸体，也就代表着传染必然蔓延至整个城池，无数百姓就会遭殃，后果极其可能是轻雪城的一切再次发生，他们将制造出一头嗜血的妖魔。
但坚持封锁，齐渊就必须拦住青菱两个呼吸，他能做到吗？
舒蝉夜和李安之都绝对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局面，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启灵教总能比他们多想一步，这并不是智力上的碾压，而是从根本上获取了他们的消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实在缺少对方的消息，能出动的力量上似乎也弱于对方。
青菱淡笑一声，身体瞬间松弛下去，丝毫不显着急，仿若根本不在意尸体的复苏。
然而，时间拖得越久，舒蝉夜的状态越差，她便能不费吹灰之力达成自己的目的，还能顺便杀了舒蝉夜。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却也是齐渊和舒蝉夜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尸体的异化已经进行到一半的程度，再过一会就能到三分之二，而以现在的速度发展下去，完全异化想来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等了不了！
舒蝉夜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不管青菱到底是什么目的，他都必须得出手了，再等一会，就会陷入全盘皆输的场面。
他能接受失败，却绝对不能接受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让师父遭受千夫所指的结局！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得相信齐渊。
“我要开始了。”
他闭上双眼，随即猛地睁开，淡然出声道，手中的法决立刻开始变化。
齐渊却在此刻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臂，转头望来。
舒蝉夜看着他平静得恍若一潭秋水的眸子，竟是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要做些什么。
“你想好了？”
齐渊点头，双手放在胸前，立刻结出和舒蝉夜一模一样的法印。
舒蝉夜的确没有想到齐渊会这么选择，但这确实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他唇角翘起，双手松开的同时一把握住齐渊的双手，将自身的所有职责交给了齐渊。
“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师父，能找到我这样的徒弟，也能看上你这样值得托付的人。”
齐渊此刻方知刚才的舒蝉夜在承担着何种压力，恍若一座无形的巨山压下，每一寸筋骨都在承担着这种恐怖无比的压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维持站立已经消耗了所有力气，可舒蝉夜还能自如的说话，差距是如此的明显。
“慢慢来，既然是我挡着她，你便有着足够的时间来处理。”
舒蝉夜动了动脖子，舒展了一下疲惫的筋骨，“我尽量快一些，说不定最后还能换你，你便尽量慢一些。”
齐渊回不了话，只是尽力的按照舒蝉夜之前说的步骤变化手中法决。
既然要赌，他便豁出命去陪他们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