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太后恕罪,是朕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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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郕王,好样的,没给哀家跌份

朱祁钰:“准奏。”

徐珵:“臣昨日夜观天象,发现荧惑入南斗,天命如此。臣冒死请谏,唯有南迁可以纾难。”

哒!朱祁钰食指轻敲木椅,饶有意味地打量了眼金台下慷慨激昂的翰林院侍讲。

徐珵,后改名徐有贞。

是堡宗夺门之变,篡位景泰,二次登基的三大扶龙功臣,一武将,一宦官,一文臣中的文臣。

但朱祁钰在史书上读到这场夺门之变,却从不觉得这三大扶龙功臣是反派角色,甚至连夺门之变的主角朱祁镇,他都要赞叹一句——有大魄力。

夺门之变的首锅,乃至九成九的过失都得景泰帝自己背。

如果不是他懦弱无能,听从文官摆布,迎回堡宗,哪来的夺门之变?

如果不是他妇人之仁,哪怕不学太祖皇帝迎小明王失水溺亡,起码在监禁堡宗的七年时间内也可以让堡宗安详病故无数次,夺门之变从何谈起?

如果真要分锅,那也只有台下的那位大明日月于少保有一份过错,甚至可以说是于少保人生最大的污点。

朱祁钰他做到了报君黄金台上意,他于少保却没做到提携玉龙为君死。

终景泰一朝,于谦可以说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史载:于谦之事,帝无所不从。

明知夺门之变而无动于衷,于少保你就是这么回报朕对你的信任的?

好一个忠社稷而不忠君。

想到此,朱祁钰食指敲击的力度不免也大了三分。

对于徐珵的南迁避祸一论,朱祁钰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然而有三人却比他还要着急,几乎在徐珵言毕的一瞬间,便已开口。

金台之上,立于孙太后身旁的提督太监金英厉声喝斥道:“徐珵,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想乱朝纲乎?”

五朝元老,托孤重臣,礼部尚书胡濙与王直一个眼神交换,慢悠悠驳斥道:“徐侍讲,此言谬矣。太宗皇帝祖宗陵园在此,吾等岂敢南迁?”

兵部侍郎于谦神色言辞最是激烈,一步踏出,直逼徐珵面前,几乎是要揪着他衣领质问道:“徐珵,你忘了赵宋南渡的祸患吗?”

逼得徐珵面露骇色,惭愧低头,不敢与于谦对视。

于谦还不罢休,环顾朝堂,一字一句词严道:“再言南迁者,斩!”

呵!于侍郎好大的威风。

朱祁钰嘴角微微上扬,却懒得看台上台下的文武百官,阉奴宦臣,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龙椅之后的孙太后。

恰好,孙太后也看向了他。

若是以前,她是决计不会看那懦弱王爷一眼的。可不知为何,今天她时不时就想看看郕王的脸色,听听他的意见。

可能连孙太后自己都没察觉,在内心深里,她已经将朱祁钰当成了自家人。他们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时此刻,孙太后又想找朱祁钰要个态度了。

郕王,你就容得下这群大臣在朝堂之上如此恣意妄为?大呼小叫,疾言厉色,都想替代君皇之权行【斩】字了!

朱祁钰微微颔首,表示明了。

收到朱祁钰的回应,孙太后心中怒意暂缓,凤眸瞥向台下众臣,透着三分寒意。

匹夫欺我朱家无人?吾有莽夫金玉儿!

朱祁钰高坐金台,笑脸环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

胡濙王直这两位朝堂梁柱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于谦于石灰的铮铮铁骨,徐珵徐有贞的畏缩不前。

尽收眼底。

既然无人开口,那孤便来做个总结。

悠悠然起身,双手陇袖,笑脸盈盈,人畜无害。

举止慵懒,与这庄严肃穆的奉天殿格格不入,颇有几分富家老翁的神韵。

慢悠悠开口道:“诸位公卿大臣皆是大明国柱,朝堂之上,喧哗厉喝,着实有失体面。”

一句话,金台踏步而出的金英立马缩了回去。

胡濙持笏躬身,言辞恳切道:“臣有罪,臣惶恐。”

唯有于谦傲然不屈。甚至还想反驳一二。

然而朱祁钰直接堵死他接下去的话语,云淡一笑,继续说道:“往日孤听闻诸位公卿大臣劝诫孤之皇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需广开言路,纳天下良言。

直谏之臣,纵言辞激烈,然一腔报国报君之心天地可鉴,不可重罚。

为何今日孤在朝堂之上所见所闻,与诸位劝诫皇兄时的言语截然相反?徐卿不过结合星象,提出自己一点浅见,尔等便喊打喊杀,一乱朝纲,二愧先帝,三更要斩杀当场。

莫非纳谏一说,只限于天子,无关大臣?”

朱祁钰身后的孙太后全程竖着耳朵,对于朱祁钰的言语一个字都不曾遗落,心中大快,如浮一大白。

这群谏臣,就是这样一个德行。偏偏打不得骂不得,怕坏了天家的颜面。还得是郕王你这种混不吝,收拾起来最是手拿把掐。

不似皇儿,动辄勃然大怒,仪态尽失,最后仍是忍气吞声,到头来还要来慈宁宫跟哀家诉苦委屈,说些什么不做这憋屈皇帝了的混账话。

孙太后嘴角微微上翘,看着金台之上郕王宽厚背影,眸中尽是欣慰二字。

这郕王着实有可圈可点之处,哀家之前看他终究是带了一丝偏见。

如此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台下群臣,纷纷跪地请罪。

朱祁钰看了眼众人跪地唯君傲然的于谦,笑道:“于侍郎终归是一身傲骨,岿然不动。”

就连于谦旁边的内阁学士陈循也看不下去,偷偷扯了扯于谦裤脚,示意其低个头认个错。

傲,你也得分时候傲。

偏偏于谦视若未闻,仍自梗着脖子,刚正不阿道:“臣有错,但若是谁再在朝堂之上出此祸国之论,臣依旧要与他争个是非对错。”

“于廷益。你真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朱祁钰恨恨骂了一声。

于谦身边诸臣默默地稍稍拉开了一些跟于谦的距离。

谁知,朱祁钰愤愤坐下后,又是自言自语来了句:“可谁叫你是于廷益呢!”

随后一挥手,司礼监太监兴安站出一步,宣读了两份旨意。

其一:【尊圣上口喻,着郕王朱祁钰行监国一权,总摄朝政,监理百官。】

其二:【尊郕王监国提议,太后懿旨,升兵部左侍郎于谦为兵部尚书,统领京中三大营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