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失控

二月十四号，新索音乐向纯鹿影视有限公司对公转账700万，这笔钱是电影音像版权费用。

得益于政策扶植，纯鹿影视属于文化体制改革试点中政府鼓励的新办文化企业，自工商注册登记之日起，免征 3年企业所得税，陆纯大概算过，企业所得税至少170万，这部分竟然免除了。

扣除增值税和附加税之后，净收入652.96万。

这笔钱陆纯暂时没法动，要留着做电影宣发。只用了一小部分给自己买了一台电脑。

晚些时候，陆纯和郝胖打了好久电话。

二月十五日，天涯论坛娱乐八卦版块，出现了一条不起眼的帖子。矛头直指沪市戏剧学院。

作者ID寡不敌众，帖子标题：上戏——十万扶持资金下的 600万大三学生电影扶持谜局。内容十分光怪陆离。

“作者是上戏大四导演系学生，需要毕业作品，前段时间去申请了八万实践创作资金扶持，结果校方批复项目预算超限，不予扶持。好笑的是同样是本系的大三学弟，硬是用一首歌一盘mv，拿到了校方600万扶持资金。

本身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申请被拒作者压缩预算，再次申请五万，结果又被拒。

这就有点不厚道了，作者有些疑惑，同样是导演系，mv也就算了，用歌曲忽悠学校能拉到600万？钱从哪里来？导演系的创作资金扶持本身更偏向于毕业班，凭什么大四学生五万申请不到，大三学弟随随便便就能获得600万？

校友网疯传他是校领导关系户，作品烂成一坨屎，作品挂出来，八卦er避坑，千万不要购买唱片。”

下方是不能说的秘密歌曲，和mv视频。时隔一天仅有寥寥几十条回复。很快这条标题明显没有娱乐圈八卦内容劲爆的帖子被彻底淹没。

2月24，上戏开学，晚上校友网被一条来自天涯论坛的转载帖刷爆。

ID陆纯上铺小老弟强烈谴责大四导演系学长，污蔑学校，给学校抹黑，没有一点荣誉感和归属感。

帖子转载的歌曲和mv，正是假前上戏风云学生陆纯的作品，原本沉寂在校园内的支持者和声讨者，开始疯狂对喷，一夜之间楼层狂飙。

导演系大二小透明：关系户不可能，至于扶持，确实有点夸张。

骑吕布戏貂蝉：你要是能独立完成一首歌一部mv，学校也会扶持你，本事不大，想的挺多，啥事儿不能关上门说？跑天涯丢人现眼？

未来一导：真有600万？导演系不是只有十万扶持？？

陆神迷弟第一人：这学长人呢？出来解释一下？敢发帖不敢承认？

质疑派掌门：作品你可以不听不看，黑学校你不想毕业了？

陆纯上铺小老弟：就算校友网找不到，那就去天涯，这种学长也配在上戏毕业？

短短两三天，校友网各个板块被攻占，一时间600万扶持和陆纯三系学位在上戏传的风风扬扬，说啥的都有，奇怪的是学校态度十分暧昧，不但没有任何解释封贴，甚至直接发公告禁止在校友网讨论有关内容。

傍晚，剧组收工，陆纯还在和美术指导贾兰以及执行导演三人，商议叶湘伦和路小雨避雨时该用什么样的镜头语言来体现两人爱情深度。小宋嘉忧心忡忡在后面轻轻点了点陆纯。

“小师弟，有空吗？”

陆纯回过头，有些不明所以，“师姐？有事儿？”

小宋嘉脸色很差，“你没看校友网？”

就是个简单的引战手段，想蹭一波天涯论坛流量，给电影提前宣传宣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陆纯笑着点点头，“看过，问题不大。”

小宋嘉看了看还在等陆纯的执行导演和美术指导，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最终忧心忡忡离开。

接下来两天，学校不解释直接用暴力机器压制舆论的强势做风，让原本支持陆纯的校友，也开始脱粉。上戏彻底炸锅，不甘心的上戏校友，大批量涌入天涯论坛，翻出了ID寡不敌众的爆料贴。开始在下面疯狂留言。

原本在娱乐八卦区沉寂的帖子，上戏——十万扶持资金下的 600万大三学生电影扶持谜局，再次浮出水面，这次跟之前不同，大批量扎堆回帖和谩骂，很快引起了天涯八卦区版主注意，帖子被加精置顶，浏览量和回复量迅速飙升。

陆纯、不能说的秘密歌曲、mv同时被骂出圈，引来了部分专业人士围观，听过歌曲的开始详细拆解曲谱每个小节来试图说服谩骂者，八卦区内与影视制作有关的从业人员开始分析mv中的优缺点。

很快mv末尾的电影预告彩蛋被发现……

3月1号，陆纯刚从剧组回来，接到了班主任万黎明打过来的电话，他声音十分严肃。

“小陆，电影拍得怎么样了？”

陆纯声音疲倦，“万老师，差不多快杀青了，这部电影本身定位就是小成本的独立爱情片，正常拍摄周期在两个月左右。”

“距离制作完成还需要多久？”

“保守估计至少一个月。”

长达数秒的沉默过后，万黎明声音沉重，“小陆，现在学校的压力十分大，千万不要让学校失望。”

难道玩脱了？

“万老师，怎么回事？”

“跟你关系不大，总之，一定要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作品，对学校很重要。”

电话挂断后，陆纯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自己这一手操作，最多就在天涯论坛刷刷人气，怎么会牵扯到学校，班主任亲自给自己打电话？

翻开iBook，重新换了个马甲，刚进八卦区，就发现了自己之前发的帖子。回帖量1.3万，点赞高达大几万。

陆纯一条条浏览下去，猛然发现了一条十分刺眼的ID：中戏老前辈。

继续往下翻，楼层中的高赞评论，除了看不出来历的ID，分别出现了北影、中戏和好几个音乐人。

中戏老前辈：从客观角度来讲，三大院的扶持资金来源主要有财政拨款、学校投入、社会捐赠以及项目合作与创收收益。但几乎不会把资源放在一个人学生身上。

北影张明：帖子内容真假难辨，从爆料作品来看，歌曲具有金曲潜质，mv光影构图十分出彩，色调与故事衔接以及其中梦幻般的时间轴，有很宽阔的遐想空间，导演在片头蒙太奇拍摄手法，和片尾女主死亡运镜呼应，化腐朽为神奇。整部作品孤寂又充满悲情色彩。歌曲配mv故事情节，完美提升了mv高度。600万虽十分出格，但真是学生作品的话，倒是勉强能够接受，期待电影作品。

张明陆纯知道，北影导演系教授，他执导的《巫山云雨》在国际上获得过很多大奖，被称作华夏的安东尼奥。

他的评论整整有七千多点赞，高达4000多条回复。

剩下的音乐人和影视制作人的回复，陆纯已经没心思去看。

北影和中戏同样有实践创作扶持资金，可绝对不会出现学校用几百万去扶持一个学生的情况。上戏公然用集体基金扶持个人创作，这是玩不起准备掀桌子？

难怪万黎明会打电话问进度，上戏只怕已经快撑不住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