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高帽

劳伦斯瞥了一眼医生办公室隔壁的隔壁。

那应该也是一间诊疗室，在系统地图功能的帮助下，他能清楚地看到迪亚斯上校正在充分享受水银的浸泡和滋润。

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结束。

在人家“衣衫不整”的时候过去打扰，终究不太礼貌。

所以劳伦斯才会和威顿医生搭讪，看能不能开发出什么新的支线来。

虽然威顿医生并未像此前贵格会的里昂那样，头顶上有“快来和我聊天”的明显印记，不过，和NPC多谈谈心，或许会有惊喜也说不定。

毕竟，身为辛勤跑图、到处救火的主角，他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威顿将鸟嘴面具丢掉一边，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

“两位请坐。”

马丁和劳伦斯便坐在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

劳伦斯拿起刚才翻看的小册子。

它似乎并不是正规出版物，反倒像是自己印刷的讲义。

一番找寻之下，他在小册子的内页上找到了印刷的单位——费城学院。

“威顿医生是费城学院的高材生么？”劳伦斯问道。

威顿笑了笑说：“不才的确毕业于费城学院医学系，你手上的这本书，是我老师还未正式出版的作品。”

“您是拉什的学生啊。”

劳伦斯不禁有些惊讶。

须知本杰明·拉什乃是美国开国元勋之一。

作为宾夕法尼亚州的代表，他签署了美国历史上的重要文件《独立宣言》。后来和英国人作战期间，他曾担任大陆军中军部卫生部长，指导医护人员救治伤病员，取得了“使大多数伤者免于痛苦”的成就。

——系统，我想购买有关本杰明·拉什的个人资料。

【扣除5成就点，成就点余额：365。】

“我记得有一年，黄热病在费城大流行，病毒借着蚊虫肆意传播，迅速袭击了这座毫无准备的城市。这场瘟疫在短短两个月内就夺走了15000人的生命。面对如此严峻的疫情，许多医生选择了逃离，但拉什医生却毅然选择留下。”

劳伦斯道，“拉什医生的这一壮举充分展现了他的人道主义精神，也为后世树立了榜样。没想到您是拉什医生的学生，难怪患者蜂拥而至，都快把门槛给踏平了呢。”

谁又能拒绝一个高帽子呢。

威顿立时对劳伦斯二人好感大增，视为知己。

【威顿对您的好感度加30。】

马丁也好奇地看向劳伦斯。

这家伙，就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劳伦斯没说的是，拉什医生虽然留在了疫区，采用的却是自创的“英雄疗法”。这种疗法包括使用大量的甘汞（氯化亚汞）和球根牵牛，以及放血疗法和冷水浴等。

他的治疗帮助很多病人更快地去见上帝了。

当然，这也不失为是一种怜悯。

威顿的确没想到能在圣多明戈这一法属殖民地碰到对北美，尤其是他的恩师拉什先生的经历如此了解的年轻人。

毕竟这个时代信息闭塞。

很多农民终其一生都不会踏出自家村镇半步。

更别说像城里人那样识字看报了。

文化人遇到文化人，交流的障碍就少了一大半，即便对某些问题的观点不同，但至少不会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我该怎么称呼您？先生。”威顿问道。

没错，即便劳伦斯穿的只是一身稍显破旧的船员服，但无论从他的精神面貌还是学识谈吐来看，都绝非那些大字不识一个且粗陋不堪的海员所能比拟的。

“劳伦斯·卡塞。”

“幸会幸会。”

威顿上前和劳伦斯握了握手，视线随即转向一旁的教子。

毫无疑问，与衣衫破旧的劳伦斯相比，教子的穿着无疑更像一位贵族。

“这位是……”

马丁笑了笑说：“我……我是他的弟弟，马丁·卡塞。”

威顿也和马丁握了握手。

只是……为啥弟弟的衣服比哥哥好太多？

威顿立马脑补了一个“哥哥辛勤工作，对年幼的弟弟照顾得无微不至，甘愿牺牲自己”的令人感动的戏码，同时也给这弟弟加了一个“似乎不太懂事，不知道体谅哥哥”的标签。

算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管那么多干嘛。

“劳伦斯先生，您刚才说，您对‘大疱疹’也有研究？”

说真的，劳伦斯压根都不需要解锁什么医生技能，仅凭现代医学常识都能碾压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医生。

现代的庸医只会耽误病情。

这个时代的医生，那是真要命啊。

“是的。”劳伦斯点点头道，“我曾有幸拜访了几位巴拿马当地的土著，求得了一个治疗‘大疱疹’的秘方。”

威顿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还有这样的东西？”

“您知道的，‘大疱疹’起源于美洲，当年哥伦布虽然发现了新大陆，却把‘大疱疹’也就是梅毒带回了欧洲。”劳伦斯说，“当地土著与此病作斗争的岁月远远比我们所知道的要长得多。”

威顿的眼睛愈发亮了。

“现如今在医学界流行的汞治疗法，虽然对人体也有一定的效果，但……并不持久而且容易复发。”

考虑到威顿的接受能力，劳伦斯斟酌道，“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印第安人的治疗办法，若是真要有疗效的话，对于饱受梅毒困扰的患者们来说，何尝不是福音呢？”

威顿摸了摸他的大鼻子，“劳伦斯先生，容我问一句，这个秘方目前只有您一人知晓吗？”

“是的。”

“既然如此，您为何不自己开一家医馆，而是找到我呢？我想，您应该不仅仅只是想让我听一则故事吧。”

在十八世纪，欧洲还未施行医生执照制度。

也就是说，只要你说自己是医生，那你就是，压根没人鉴别你的真伪。

于是乎，大量的江湖骗子混入“医学界”，宣传各种治疗神话以骗取钱财。

一夜暴富不是梦。

只要你脸皮够厚，另外在死者家属找到你之前逃之夭夭就可以了。

劳伦斯面对威顿的质疑，微笑着说：“威顿先生，您是拉什老师的得意门生，是圣多明戈最具责任感且声名显赫的医生，深受人们的尊敬。能够与您携手合作，共同救治更多的病人，使他们免受疾病的折磨，这不正是我们学医之人所追求的初心吗？”

【威顿对您的好感度加5。】

“都说知音难觅，今日与劳伦斯先生一见如故，真乃人生一大幸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多聊一会儿。”威顿把头探出门外，叫道：“贝琳达，把来自东方的茶叶拿出来，我要好好招待贵客。”

“好的，威顿先生。”守在门厅的胖女人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