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哈佛大学提供的世界并不是我想要的。2010年年底,在一场不那么庄严的毕业典礼过后,差不多有两年时间,我已经从简的故事走出来了。
我想在一间办公室工作,替自己打造一个比皇后区更适合我的家。我尽可能地离家远一点,希望能通过搬到一座对的城市这种简单的操作,缓解自童年起就感受到的疏离。然而尽管一部分的我渴望定居在这座新的城市,另一部分的我却拒绝安稳。周末时我会带着买枕头的任务出门,可每回都会买到最不合时宜的东西回家,例如特百惠(16)的玻璃制品、一套刀具。我就像在和自己玩一个游戏:非但无法承认这不是对的地点、对的时间,还会竭尽所能把自己剔除出去。这么做确实有效。
六个月后,我又搬回去和父母同住了,回到了那间上大学第一天之前就对自己发誓说永不再住的公寓。也正是在那里,没有了应该做什么的限制,我反而开始思考连接和迷失的概念——我再次回到了简的故事。
这不是英雄主义,也没有踏上宏伟征程的感觉。我只不过不知道怎样继续下去或是转身离开,简的故事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方向。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一切明了,简还在那里等着我。我并没有意识到,在这期间,我自己悄悄地变得比她年长。我如今二十四岁,而她一直停留在二十三岁。我不清楚能在她的故事里走多远,但我知道,必须试试看。
我重新开始在网上调查。几个月后,也就是2012年夏末,我得知吉尔和唐·米歇尔已经是布法罗州立大学人类学系的教授了;简的父母双双离世;简的男友吉姆·汉弗莱斯,在简去世几年后从哈佛退学,现在已不知所终。我用过去的哈佛账号还可以登录校园网系统,从哈佛网站上的课表里,我得知卡尔·兰伯格-卡尔洛夫斯基教授那年秋季学期会开一门课——《人类学1065:古代近东》。课表里写着:周二和周四上午10点,皮博迪博物馆57-E教室。我知道,任何人都可以在选课周旁听课程——在开学的第一周,学生们还在选课阶段,教授不知道谁会出现在课堂上——所以我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还有几个星期。要是我真这么做,那将是我的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