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皇上，你亲耳听闻
柳妃被打入冷宫的第二日，便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探访者。
“柳妃，冷宫寂寞，我特意给你送点糕点。”陈长歌提着糕点盒，踏入冷宫门，巧笑着交代来意。
“不必你假惺惺。”若不是她，她又怎么会待在这种鬼地方。柳妃咬牙切齿，恨不能生死活剐了她。
陈长歌早就料到她的态度，没有理会，闲适地在她对面坐下，将糕点推到她面前，“尝尝吧，后厨新出的。”
“你真的以为我会吃你送来的东西？”柳妃冷哼一声，没有看那个糕点。
“是吗？怕我下毒？”她淡淡地打开盒子，拿出一块糕点，从容喂到嘴里，享受着美味，还不忘嘲讽她，“柳妃不会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惯于给别人下毒？”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眉头一皱，察觉到她话里有话。
陈长歌也不绕弯子，直白地，“皇后的毒，是你下的吧。”
柳妃一顿，自然不会承认，冷哼着，“你说是我下的，就是我下的？亲王妃你也不能如此污蔑于我。”
两人的谈话暂时停住。
陈长歌并不催促，悠闲地吃完了一整块糕点，才擦擦手，“那个下毒的丫鬟，我已经交给了皇上，那丫鬟也亲口承认了。”
“所以？”柳妃故作冷静，实则眼中慌乱，不清楚她是认真的还是在诓话。
“皇上之前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不过是看在你才流产的份上。”她好整以暇，见她不说话，歪头一脸无辜地，“你以为皇上在知道真相后还会放过你吗？”
冷宫吹过一阵风，树叶沙沙作响，柳妃盯着打开的食盒，一时无言。
“亲王妃如果特意来说这些废话，就不必了。”柳妃到底留个心眼，麝香香包的事是她的疏忽，万不可在陈长歌手里跌倒第二次。
见她不上当，陈长歌也不失望，识趣起身，留下一句，“忘了告诉柳妃，那位替您下毒的丫鬟已经横尸荒野，啧啧。”
柳妃没来由背脊一凉。
入夜，凉风更深，呼啸着穿过冷宫萧条的树叶，发出令人惊悚的鸣音。
简陋的房间里，柳妃裹着薄被，难以入眠，耳朵一直被迫捕捉外头的声音。
没有宫女的守夜，她不得不起身点上蜡烛，寻求一丝安稳。
蜡烛才刚点上，火苗晃了晃，忽然一个影子闪过，墙壁上迅速掠过一个黑影。
她吓了一跳，声音紧了紧，色厉内荏，“谁在装神弄鬼？”
无人回答，空旷的屋子隐隐还有回声。
她越发不敢睡，裹着被子，紧紧盯着门外。
“呼——”
风吹过，烛火摇了摇，猛地熄灭。
“吱呀——”
木门打开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慑人，柳妃往后缩了缩脚，哆嗦着拿着一盏烛台，不自主地屏住呼吸。
“娘娘~~”
哀怨的声音忽的响起，环绕在冷宫之中，柳妃心高高提起，厉声责问，“不要装神弄鬼！我知道你是人！”
“娘娘——奴婢死得好惨啊——”这道声音近在迟尺，似乎贴着她的耳朵。
她捂着耳朵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张惨白的血脸，头发纠在一起，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此刻正森然笑着。
“娘娘，奴婢为您死了，您都不来看看奴婢吗？”她半身虚浮着，露出残缺的牙齿，忽而质问道，“娘娘！奴婢尸首异地，都是您的主意啊——”
惨烈的声音回荡在冷宫之中，柳妃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连忙扔下烛台往外跑，那道鬼影却不依不舍，紧随其后。
“啊——”尖叫声响起，她绊上一块石头，摔在地上，膝盖立刻流出鲜血。
顾不得这疼痛，她摸爬着要逃离，却感觉一只冰凉的手爬上她的背脊。
“是你自己不争气，办砸了事，与我何干！”柳妃大声叫喊着，推卸责任。
鬼影一怔，手缩回去，好生哀怨，“奴婢没有办砸事，奴婢的毒皇后已经吃下了。”
“被抓是你自己的事，你扛着说不定本宫还会放你一马！”
“扛着？可是奴婢一被打入地牢，就直接没命了，您没给我扛着的机会啊。”她的声音虚无缥缈，柳妃已经分辨不出人声鬼声。
接下来的喃喃自语全都是为她自己辩白，当然包括毒害皇后的事。
那道鬼影忽然停下动作，脱了面具和外衣，对某个角落拱手道，“皇上，您亲耳所闻。”
眼前之人，哪里是骇人的鬼，分明是君慎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另一边旭帝和陈长歌一同走出来，看着坐在地上满身泥土狼狈不堪的人，旭帝皱眉，不知当初意气风发的爱妃，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是你给皇后下的毒？”他严肃发问。
柳妃已吓得神志不清，还以为自己幻视，扑上去，黑黑的手抓着他的衣角，“皇上，等皇后死了，您就是我的了。”
本是诘问的旭帝听到她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一脚踢开她的手，满脸嫌恶，声音冰冷，“亏我还真心待你，真是瞎了眼！”
这一声更加严厉，柳妃似乎才清醒，看向陈长歌和君慎衍，又看回旭帝，骤然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看着自己满是泥土的手，颓然垂下。
“毒害皇后之事，你可还有辩驳？”旭帝叹息闭眼，再睁开，主意已定，“既是如此，传朕指令，柳妃永生不得踏出冷宫半步，赐死君阳羡！”
见他将君阳羡牵扯进来，柳妃垂死挣扎着，“他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还请您放他一马！”
回应她的只是旭帝远去的背影。
陈长歌和君慎衍后脚跟上，处死君阳羡的确是他们的意外收获。
等走出冷宫，旭帝命人亲自上了锁，更是吩咐加强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这是要活活饿死柳妃。
陈长歌望着那森然冷清的宫殿，头也不回地离开。
“捉出毒害皇后之人，你们辛苦了。”旭帝坐在皇后床沿，故意当着她的面表扬陈长歌和君慎衍，一是感激，二是有意告知皇后他已经处理了柳妃，没有寒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