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元显弄计（四）

张法顺见诸事妥当，并无凝滞，只有两件事却始终不能安心。于是晚饭后便入元显府中商议。

元显本是少年风·流，加之近日征讨桓玄之事尽皆顺意，遂一时心胸舒畅，便在府中声色犬马起来。

法顺进得议事厅，隐约听见后堂有丝竹喧嚣、笑谑戏语之声，便让人传报说有要事。约有两盏茶功夫，元显从后宅出来，两颊犹有春意。

“张先生，有何要事？”元显待法顺坐定后问道。

“郎君，征讨桓玄事关朝廷安危，若稍有不慎，不只郎君有性命之忧，只怕朝廷亦将有不测之危。”

“这个我自然知道。”元显啜了口茶。

法顺顿了顿，继续说道：

“现有两件事令在下日夜忧虑，因事关重大，故急需要郎君裁夺。”

元显见说的郑重，忙放下茶盏道：

“先生请讲。”

“骠骑司马桓谦乃是桓玄同族，闻得此人常为桓玄提供朝廷情报，郎君应该先将其斩首，以绝后患。再者，此次征讨桓玄，成败关键皆在前锋，而刘牢之反复无常，万一他背叛朝廷，与桓玄合为一势，则朝廷危矣。”

元显听罢沉思不语，片刻后问道：

“依先生之见，应该如何是好？”

法顺用手拈着胡须，眼睛看着对面的圆凳，低声说道：

“在下已思得一计，可得两全。”

元显侧身问他，法顺遂将头凑上来说道：

“可密令刘牢之杀死桓谦，这样既可使牢之坚定决心，又可使他与桓玄结下深仇，此后他必不敢不为朝廷尽力。若他不杀桓谦，则表明他首鼠两端，欲观望成败，不足为援，此时便可设计除掉他，免生祸患。”

元显听后不觉微微点头，忽又摇头说道：

“当前除了刘牢之，尚无人能与桓玄对敌。况大事刚起便诛杀大将，定会引起人心不安。刘牢之一事暂且再议。桓谦乃桓冲之子，而桓冲素得荆州民心。我正欲将桓谦从骠骑司马调任都督荆、益、宁、梁四州诸军事及荆州刺史，如此一来，西州百姓必将感慕朝廷厚恩，必不会跟随桓玄作乱。”

法顺还要再说，元显起身道：

“有事明日再议吧。”便转身向后堂走去。

法顺忙向元显背影躬身行礼，又叹了口气，也回府去了。